吊坠没能在苏代嫣走之前给她,陆景然只好颇为遗憾的把苏代嫣送到苏程远家里。
苏代嫣倒是很开心,短暂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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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宫殿冷冷清清,一望无边的雪域里,它偏居一偶,没有半点生气。
殿中央,一浑身是血的少女被两根巨大的铁链锁着,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早已干涸的血迹,跪在地上的双腿和寒冷的地面冻在一起,爬上了冰渣,地面密密麻麻地标记组成一个法阵,少女动弹不得。
门被嘎吱一声推开,身穿白衣的英俊男子慢慢走向少女,他身上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他静静看着紧闭双眼的少女,蹲在她面前,双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开口:“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告诉我他在哪,我有哪里比不上他,江璃你告诉我啊!”
看着少女不言不语的样子,男子的眼里仿佛酝酿着巨大的愤怒,腾地站起来,一挥手就有水往江璃头顶侵泄而下,江璃打了个寒颤,眼睛慢慢睁开,她看向他,看到男子眼里一如既往的愤怒,苦笑着摇摇头“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你说他在哪儿,那样我就放过你。”男子笑的有些扭曲,扯着江璃的头发。
“李凌浩,我说了很多次,你就是他啊!”江璃笑得病态,本应清脆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一滴滴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掉在地上,即刻结成了冰。
李凌浩往后退了好几步,狂笑着说:“我怎么会是他,我怎么会是那样杀人不眨眼的狂魔,每次都这么搪塞我,他对你就那么重要!他杀了我全家啊,我怎么会是他!”
他有些激动,说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看着流泪的江璃不说话,看了好一会儿,起身摇摇头准备离开。
江璃突然轻轻出了声:“你解开我,我就告诉你他在哪儿。”
李凌浩看着江璃不说话,似乎在考虑到底应不应该听她的。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法力尽失,怎么和你抗争,放开我,我跑不掉。”
李凌浩被说服了,走上前掐了一个诀,那两条巨大的铁链就离开了江璃的手臂,缩回墙壁里去,地上的法阵也就此消失,江璃一下子没了支撑,倒在地上。
“现在可以说了。”李凌浩淡淡的开口,全然不顾及江璃。
江璃勉强撑起身子,看着李凌浩的眼睛里转动着留恋的情绪。
“你过来我告诉你。”
“凑近一点。”
李凌浩把耳朵贴近江璃嘴边,准备听她的话。一个冰冷的唇防不及防的贴上了他的嘴,李凌浩瞪大了眼睛准备推开她,却感觉一股暖流在胸膛里乱窜,终于突破了心里的冰甲,所有记忆朝他涌来,他记起来了!
他记起来自己是谁,他记起来江璃是谁,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
怀里的少女在他耳边呢喃:我爱你,所以就算耗尽生命,也要让你不再困惑啊!
雪域的雪飘飘洒洒,这儿本就是这样,鹅毛的大雪从没关的门里飘进来,落在肌肤上,刺骨的寒冷。
“李凌浩你听我说,千万别出来,发生什么都别出来。”江璃急急忙忙的把他往马圈里塞,边说边边回头看“我帮你去引开他们,别出来。”
“看,他们在那儿,快去追。”李家的家丁在后面追赶,江璃拼命地跑还是被围住了。
“你们为什么要抓李凌浩啊,他又没做错什么,你们这样对自家主子赶尽杀绝,还有没有人性。”江璃无路可退,抵在墙上朝一点一点包围过来的人们喊。
“哼,主子?我们李家何时出了这样一个废柴,法力都没有,他还配当我们的主子?”打头的家丁转头又说“这小妮子只会治病,不会杀人,兄弟们上啊。”
一群人围上去,江璃被推搡在地上挡住视线看不见东西,只有身上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忽然身上的疼痛减少了几分,一个声音咆哮着“我看谁敢动她。”
好熟悉的声音!
江璃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李凌浩,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像是踏过千年的岁月,惊了她心房的一室涟漪。
“怎么会,他不是没有法力吗……”领头的家丁看的有些愣。
“上啊,还愣着干嘛,杀了他有赏钱。”不知道是谁一喊,人群重新朝他涌了过去。
鲜血逆流成河,江璃不忍去看眼前的场景,把身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带血的手扶上她的肩膀,江璃吓得哭出了声“李凌浩,你在哪啊,你走开,不要碰哦,李凌浩!”
那双手的主人没听江璃的警告,一伸手就把江璃抱在怀里,江璃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声音,那么熟悉——“傻瓜!”
李凌浩!
江璃哭着拍打他的胸膛“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李凌浩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直到李家家主赶了过来。
看见这番情景,他气坏了,二话不说就朝李凌浩的天灵盖劈来,还没近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回去。
李家家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凌浩,李凌浩却置之不理,对江璃说了句“等我一会。”
慢慢站起身看着李家家主,眼里有些悲痛“爹,您为何要杀我,仅仅是因为我没有法力,辱了您的名声?那现在我有法力了,您容得下我吗。”
李家家主看着李凌浩,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容你?为何要容你,像你这样没有价值的人,尽早除掉才是上策,别以为你现在有了法力我就会忌惮你,你娘是个不知所云的妖道,你也一样,今天我就要为民除害。”
“妖道,当初她把毕生功力都给你的时候,你没这么说过,她是妖道?当初她怎么会嫁给你?”李凌浩反问,话中满满都是戏谑和后悔。
“你!好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李家家主率先发起攻击,还没近身,却又被弹了回去。
李凌浩苦笑“我不想杀你,看在我娘的份上。”转身抱起江璃,也不理会身后李家家主的骂骂咧咧,一步一步走出李家院门。前来阻碍的人都近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凌浩走出他们的视线。
从那以后,他们就到了雪域,相传是李家次子李凌浩进了妖道,所以才灭了李家满门,其实是李家家主为了杀掉李凌浩,不惜以全府性命契血誓,在李凌浩身上下灰飞烟灭的诅咒。
可是在施法途中,李家家主因无法承受血誓带来的反噬爆体而亡,施法中断,只有让李凌浩忘记那段故事的作用。
也是从那时起,失去记忆的李凌浩把家破人亡的怒火全部发泄在江璃身上,这一过,就是数年。
阳光照了进来,真是奇怪,从不见太阳的雪域,竟然也有这般温暖的时候。
李凌浩看不到,怀里的少女渐渐冰冷,没有气息,他就这么抱着她,像多年之前用那双带血的手抱她一样,他的眼泪和她的眼泪混合在一起,一起滴落在地上,被冰冻住,再也不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