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等我,像多年前那样,你就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抱着你走。
血色的罂粟花盛开在雪域的深处,血与泪交织在一起。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说好不分开!
男孩抓起她的手:好,永远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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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学生时代,是不是都会有那么一个人,贯穿整场青春,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呢。
我学生时代的那个他叫卢思浩,样貌好,性格好,成绩也好。这样的男生到哪儿,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喜欢他的女生不在少数,当然,我也不例外。
想想不难理解,这样优秀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大学里几乎所有喜欢他的女生,都是因为此人在大一的新生入学典礼上那一段自弹自唱的吉他表演。
可我不一样,我认识他,是初中,不是因为他会吉他,也不是因为他帅气的外表。
只是因为,我认识他妈妈,他妈妈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他在一起的还要多,可谁能决定呢。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离婚,那时候他有多小呢,应该是刚出生不久吧,起因谁也不知道,他们不说,也再没人提起过。
他妈妈把分来的财产全捐了出去,一个人来到我们这个破旧的小区,支起了早点摊。
没人知道她之前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也没人知道她曾是豪门的阔太太,那些身份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除了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她从不与别人交谈,每天早上忙完之后就待在房里再也不出来了。
自我懂事起,她就在那。
我喜欢她,应该是那身与我所见的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孤冷气质,我很好奇到底该有怎样的经历,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她待我和其他人不同,会给我做那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吃的,也会给我买一两件漂亮的裙子。
时间久了,会断断续续的讲起她之前的故事,还叮咛我不要说出去。
小学六年级时,正当我以为可以到了初中,依然寻求她的庇护时,她查出癌症,晚期,她坚持不治疗。
她说,若不是晚期,她也不会去治。
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早就死了,在这世上又没什么牵挂,去了也就去了。
初一刚开学不久,她就走了,只是那一天,她说了她最后的故事,他丈夫儿子的近况,她的后事,以及她的儿子,卢思浩。
为什么会喜欢他呢,是因为他妈妈临走时的坦诉,让我一定去见见他,问他过得好不好,让我有些好奇;因为她说卢思浩之前偷偷找过她,可她不见,让他在大雨里坚决站了好几个小时不走,让我有些感动;还是因为目睹了他知道亲生母亲的死后,痛哭失声的场景,让我想去守护。
或许,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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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这是她走前最后留下的话,她要去西藏,她说再不去看看那个连呼吸都显得神圣的地方,来人世的这一趟未免有些遗憾。
我还记得她当时抱着我的胳膊兴致勃勃的说她要去的地方:布达拉宫、大昭寺、色拉乌孜山、拉鲁湿地、茶卡盐湖……
她还想去色拉寺听辩经,去看夜晚的青海湖,去看坐在三尺莲台上的佛,她说那样可以听见自己的心。
我很不明白,但我爱她,爱到了骨子里,我帮她收拾行李,计划路线,临走前我抱着她说:“记得保持联系,不要让我担心,你一回来我就娶你。”那枚求婚戒指那天一直放在口袋,我想等她回来了给她。
可惜,再没送出去。
她坐的车在川藏线上失事,她最后的记忆永远停在了那里。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赶到她身边的,也不记得那一段时间我到底是怎样过来的,我就像一具没了灵魂的尸体,失去了她,我的天空都是灰暗的。
我辞了职,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工作,每天都待在我们的家里,一遍一遍的喝酒,一遍一遍的醉,几个月下来人都消瘦了许多,最后倒在家里不省人事。
发小联系不到人急坏了,撬开门把我及时送去了医院,医院不让喝酒,我就抱着她的照片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我在想她现在在干什么,想我们以前在干什么,想得入神,想的丢魂。
回到家依旧是这样,发小看不过去,把一沓子她之前收集的明信片甩到我脸上,每一张都是西藏:“你那么爱她,就帮她完成愿望啊,每天都像死人一样,你觉得她会开心吗,你觉得这样她就会回来了吗?”
这些话就像一个敲响了的钟,震走了我心里的迷茫,也震走了那些留恋。
我当晚就收拾了东西,把所有有关她的一切都带走了,一声不吭的自驾去了西藏。
我走的是她走的那条路,长长的川藏线上,我停在她失事的地方,坐了一整天,没有感想也没有杂念,我就想坐坐。
继续走,我一路都在拍照身边永远有一个人的位子,我想她此刻是跟我在一起的。
我到了西藏,去了色拉寺,也去了青海湖,还登上了色拉乌孜山,像是坐在佛的怀抱里俯瞰众生。
那一天,我真正明白了你的那句自己的心,眼前的拉萨城美不胜收,我坐在这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你,你看,你一直都在这里,在我的心里。
太阳终于拨开云雾,阳光照在布达拉宫,照在药王山,照在我脸上,我平静极了,我终于完成了你的梦想,来到这个你心心念念的地方。
你那么胆小,就在我心里住下吧,我会永远平静,永远爱你,戒指我挂在脖子上,你轻易可以触碰,碰到了就当你答应嫁给我了。
我的心,是我许你的浮世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