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他喊我的名字。走近一步,再近一步。
我的心几乎快跳不动。
浑身血液在一刹那全部涌上大脑,我瞪大眼睛看他。
他的手朝我伸出来,虽然艰难,但总算一点一点地伸出来。
我的双手在身畔簌簌发抖,使劲地绞住,紧得几乎已经将指甲掐进了手心。
林南,有一个夜晚的记忆也是好的。在我最好最美的时候,我爱过的男孩子,他也愿意来同我谈一次恋爱。可是他的手,终于还是停在了半路。
像枝头盛放的花,因靠近的攀折的手掌而战栗,却原来袭来的,不过是一阵凉风,是什么喀嚓一声,碎了一地。
我毕业,收拾行李提下楼,烂熟的七级阶梯,似乎看见站在十步之外的林南,走过来,对我笑一笑,瘦削的脸,头发理得很短,眼神深不见底,眉尖簇起淡淡的褶。
暮色弥漫,远处看得到一带烟灰的山峦,树梢缓慢摇动。一切情景都依旧,却已经没有了那个人。
车子开过来,单位的同事来接我去分配的宿舍,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对他说谢谢,然后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右手。
与素凉一起去喝酒,两个留在北京朝九晚五的女人。
四年之后,还是要在一起,羞耻地度过圣诞。再次听她哑着嗓子说,我好想念苏耀阳。
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宿舍,折身呕吐,直起身来用纸巾擦擦嘴,打电话说,我有一点饿。
车子开过来。自面试时就对我亲厚的男子,虽已升为部门经理,但未曾改变的,是对我始终的关爱。
宁安,想吃什么菜。浙江菜。
点哪个都好,除了,雪菜鱿鱼。
对他笑,我吃鱿鱼会过敏。
吃完以后,手上会长出一片一片的红点。
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像一桩静默幽深的秘事,只等着那个人在某一天执起我的手来,终于能够发现。
发现我所有心甘情愿的隐忍和未曾启齿的期盼。
可是消失在大洋彼岸的林南,他终于未能明白。
他不知道我用了1个月去探听他的真实姓名,用了7个月的时间来陪他吃他最爱的这一道菜,就像他终此一生也不会知道,我曾经对他那么、那么的爱。
用力地扭过脸去,还是笑,还是笑,眼泪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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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街,有很多老槐树。
夏日,浅白浅白的槐花,香满一条街。
他们搬来时是冬天,槐树尚未露风情。
路西第五棵树旁,有一家面包店。
玻璃橱窗干净透明,里面有对对情侣,坐在绿色秋千椅上,闲适地吃蛋糕,喝珍珠奶茶。
她每次走过,总爱问:“你说,珍珠奶茶是什么味儿?”
他说:“给你买一杯尝尝,好吗?又不是没那点钱。”
她拽他:“那东西中看不中吃,不过糊弄恋爱中的小女孩而已。”坚决不让买,一杯奶茶3块钱。
对刚毕业、倔强地不要家里一分钱的他们,3块钱已经够给她买一只发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