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头疼的,不只是长安城东面的官府和村子,还有长安城中北府的上上下下。
门客房玄梅挂着受伤的手臂,独自坐在自己的庭院中。
秋风瑟瑟,枯叶旋转着落在他的肩头,他也懒得去管,任由风与叶戏耍着自己。
他心中的萧瑟更甚于这个中洲大陆的秋天。
“这叫什么事啊!那小贼简直不是人!!”
一想到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房玄梅就气不打一出来。
那一晚,他由北府大阵加持,虽说未出全力,也没用什么神通。但单单是这磅礴霸道的真气,试问江湖中谁人见了不犯怵?
竟然被那贼人一招破法!
真就只用了一招啊!
房玄梅欲哭无泪。
而且那道金光不仅仅是劈散了如巨浪般的真气那么简单,还差点一招劈死自己!
现在想来,房玄梅还一阵后怕,断了骨头的手还在脖子上吊着呢。
“不必纠结于心,乱了大道根基,小心种下心魔。”
房玄梅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男子。
男子一身白衣,长发束于脑后,绑腿束腰,脚蹬官靴,挂剑佩玉。
最主要是生的英俊潇洒,又是那最洒脱的剑修。
若不是常年不现凡尘俗世,又不善言辞,这长安城的小姑娘大小姐们,定然个个似那痴情怨妇般,看杀了他北辰千万遍。
此时出现在北府偏院里的,正是整个北府的主人,也是大金王朝,乃至整个江湖,甚至是关外第一的剑修――北辰。
北辰自江湖成名而来,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崛起于凤凰洲的江南一带,击败了无数闻名远扬的剑修。一时间江南血雨腥风,天下剑修皆剑指凤凰洲。
但无论何人,都不能让北辰出到第五剑,故而“北辰四剑肃杀,天荒不出三甲”的凶名,让北辰和他的本命飞剑“天荒”一起声名远播。
同时也引起了大金陛下的重视。
陛下亲自书信,想要招安北辰,但屡屡碰壁。最凶险的一次,前去送信的官员差点被一剑戳死。
最后还是由那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出面,同北辰在苏州城谈了许久,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素来自由洒脱的北辰同意前往中洲大陆,当这大金王朝的护国卫。
这一变故让朝廷与江湖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许许多多的修士开始与朝廷接触,其中尤以剑修居多。
但这也让江南的姑娘们暗自落泪了好一阵,心里痛骂:
“天杀的妖妇,你中洲大陆没有俊俏的后生了吗?非要来这江南拐跑了辰哥儿。”
当然,这些都是外话了,当下北辰更在意的,是盗走“天荒”的那个人。
虽说东方烛没有挑明,但从北府管事的描述来看,八成是那人不假了。
“他或许是‘斩龙’,你大可不必纠结。”
北辰出声安慰道。说实话,他真的不擅长言语,此时想不到更好的方法让自己的门客宽心。
但这个名字确实有些作用。
房玄梅大惊,“斩龙?那个能止夜啼的‘快刀斩龙’?是了,如果长安城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一定就是他!只是他为何要盗您的本命飞剑?”
北辰面上不惊,心里却是苦笑,剑修的本命飞剑又岂是说盗就盗的?自己现在还能感受到,“天荒”就在半城之外的东御子居里,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发着脾气呢。
都是一场戏罢了。
“这……若是有朝一日见了面,你当面询问吧。”北辰不想昧着良心编造谎言,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
房玄梅目光暗淡,神色寂寥:“属下无能,若真是‘快刀斩龙’,我跟林大人两个人也够呛能追回天荒了。”
一听到北辰提起“快刀斩龙”这四个字,房玄梅内心便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回想着两年前的夜晚,自己亲眼目睹林大人被“斩龙”三刀砍下房顶的场景,不禁有些可笑。
若放在寻常小宗门里,跺跺脚便能颤三下的林大人,屁滚尿流地从地上爬起来遁走,甚至是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还是自己给他稍带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