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茶杯的手略微颤抖,窗外吹进来的风,摇曳着灯火,程路心情忐忑,跟西楚最有权柄的人这样说话。
他以前从未想过,但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话已出口,安能收回?
而且天涯镖局晋级,也是迟早的事。
放在别的时间,这不过是正常的晋级事情而已,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拿这个当说辞。
鲁莽了。
碰了一天鼻子灰,是个泥人都有火。
李总镖似是没什么异常一样,摇曳着杯中茶,“天涯镖局实力再增,我为程镖头感到高兴,来,敬你一杯,武运昌隆,让我也沾沾喜气。”
茫然跟李总镖碰了碰杯,程路只觉得这酒辛辣无比。
“李总镖。”
“我明白。”李总镖轻描淡写拿起筷子吃了片青菜,似有所感,“正如这青菜一样,熟络了,就要端上饭桌,不是吗?”
程路思索片刻,却是懂了,拱手道:“晚辈明白。”
“钱庄不会借你钱,但天涯镖局毕竟是本地镖局,本总镖也不想看到有潜力的镖局就此断送前途,
该是什么样的,就在什么样的位置,非分之想,只会断送前途,别指望墨门钱庄,它们更是吸血敲髓。”
李总镖拂袖而去,程路一人喝着闷酒,半夜便睡。
天明便离去。
“有礼了,还请代为通传。”
小厮自是记得赏钱的大爷,道:“等着。”便跑了进去。
额角泌出冷汗,心不自觉忐忑起来,如果失败,怎么办?
又能怎么办?
小厮返回,脸上满是不悦,冲着程路,“请吧。”
“呼。”
呼吸口气,程路走进墨门钱庄,小厮低声暗骂:“害我大早上被管事训斥,一点表示都没有,活该你倒霉。”
在屏风外等了许久,窗外的街道从行人少少到如今叫卖声喧嚣,却是还没看到,墨门钱庄的掌柜。
许久,才有一位穿着紫色衣袍,留着八字胡的精瘦老头走过屏风,“怪了,怎么有人比我还早?”
“您是?”程路看着精瘦老者,干巴巴问道。
站了一早上,却是口干舌燥的很。
“你既站在这里,莫不知我是谁?”精瘦老头也正奇怪,反问。
我那知道您是谁啊?
仔细看了眼精瘦老者,衣袍做工讲究,好在认出了,莫非真碰上了好运气?
“不知掌柜在此,失礼了。”程路拱手做礼。
精瘦老头摇头,“一点眼力劲没有。”摇着头进了屏风后,搞得程路一阵尴尬,难以自容。
终究是无力放下,有求于人,默默等待,这个点才陆续有人登上二楼,心里明白,自己被那小厮耍了。
站了一早上,口干舌燥的紧,想去找点水喝,又怕错过机会,只能干站着,问人也不搭理自己。
到了午时,人陆续下楼,精瘦老头走了出来,啧啧称奇“看你站了半天,是要典当还是借贷?”
见是早晨的老者,程路大喜,忙道:“借贷,还请先生带为引荐掌柜。”
“说了你没眼力劲。”精瘦老头脸上不喜,程路尴尬,不知自己犯了什么忌讳?
精瘦老头哼了一声,“掌柜都出去了,你若要找,七日后再来吧。”
什么?
程路咂舌,他没听说啊,想问,看精瘦老头不耐烦的脸色,忙不迭就是一个木匣子递过去,“一点见面礼,还望先生笑纳。”
“什么笑纳?公然行贿,你当墨门是什么地方!”
精瘦老头见此大怒,喝骂道,程路心里百味呈杂,想了想,把木匣子放在地上,后退两步,“唉,那个粗心大意的,掉了个这么个东西在这!”
说完,眼角余光打量着精瘦老头,忐忑不已。
“嗯,不错。”精瘦老头捋须,弯腰捡起木匣子,“老夫掉的,找了一早上,唉,这可是贵重物品,丢了可没法跟老伴交代。”
程路:“……”
早知道你这样,我何苦在这站半天?
精瘦老头稍微打开一条缝,见是五张百两的银票,心满意足点头,“拾金不昧,高风亮节,老头儿理应请你吃一顿酒,走罢。”
心头叹气,这五百两,准备打点所用,死马当活马医了,但愿运气不错吧。
跟在精瘦老头身后,入了一家酒楼,程路勤快的点了个包厢,既邀请用餐,精瘦老头应该是个突破口。
“前辈,请。”
“嗯。”
精瘦老头入座,程路在旁坐下,毕恭毕敬,安静日子过久了,忘了为人处世之道。
当久了老大,也适才想起,以前领导陪酒的场面,当个老大,难啊。
“前辈雅兴,不知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