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霈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还没那么骨头软,为了讨舅舅欢心,就拿枕边人献媚。泄密调查清楚前,本王会护你周全。本王仁至义尽,你确定,还要和本王这般说话?”
裴妍真挑出指尖一点胭脂沫,神态端庄,温良恭俭,唇角却是散不开的寒意:“半年才见一次的人,请王爷告诉妾,要如何说话?”
李景霈蹙了眉心,女子的语调让他很不舒服,干脆转了话题:“今日召你来,是让你以王妃的身份,见证一件事:本王要娶翠蜻。”
裴妍真并无太多诧异,或者说,根本没在意。只是微微抬头打量着翠蜻,目光一滞,若有所思。
见裴妍真沉默,李景霈松了口气,续道:“本王会抬翠蜻为孺人,衣食待遇都以王妃制。虽然晋封有些破格,但翠蜻有了身孕,料朝野上下不会有太多异议。”
“身孕?”裴妍真一愣。
翠蜻脸色愈红,抚了抚自己肚子,不敢直视裴妍真:“王妃娘娘恕罪……昨儿诊出来的……立马告知的您……”
“我恕什么罪。”裴妍真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李景霈,“外边儿战火连天,后院供了个活死人,王爷却在这儿夜夜鸳鸯,这么快就让一个女子有了身孕。”
“本王待翠蜻真心。汝休得口出不逊!”李景霈面露恼色,“不日后,翠蜻就是我赵王孺人,肚里的孩子也自然是我赵王世子。你最好客气点。若再这么古里怪气的说话,本王连王妃的名分也不会客气!”
“王妃?确实是好尊贵的名分。妾还得感念王爷恩德?”裴妍真一声轻笑,嘲讽愈浓,“妾未曾奢望,只愿两厢无事,日子好过就是圆满了。可惜,到头来,岂止是好过,连难过都不如。赵王妃不过是整日孤零零坐在后院,将每一块石砖上几条裂缝都数得清。”
“当年王家将你塞给本王,裴家要名,本王要利,本就是一场交易。你身为王俭的内侄女,应该从一开始,就明白荣华富贵后的代价。”李景霈冷冷挑眉,同样没了客气。
不过是两年间的事,人世间的恩怨却都走了一遭。
那时的宫宴十里琉璃灯,笙箫入云若仙境,献舞的女子一曲绿腰,笑得芙蓉两边开。
而他,也是笑的。
赐婚圣旨下,姻缘两相好。所有人都是笑的。
然而,短短数载,所有的笑都死了,露出后面灰扑扑的死皮来。
李景霈不耐地挑眉,淡淡道:“名分,这是本王能给你的东西,并且人前,本王会给你面子。但是本王和翠蜻,你不得有任何干预。本王不愿和裴家撕破脸皮,维持这场交易,你应该知晓利害。”
裴妍真扶正鬓边歪了的金簪,冰冷的珠翠,却放佛成了她最后的武器,维持着她的端庄和高贵:“既然知晓是一场交易,那为什么最初,王爷还临幸了妾身?”
绿蝶双眸微不可查的一暗。被李景霈敏感地觉察到。
他首先面容温和地拍了拍翠蜻手背,解释了句什么,等到后者神色如初,他才转头看向裴妍真,肃脸道:“就因为知道是交易,本王也不是石头心。不忍你大好年华,就要沦为筹码。所以想着哪怕能给你留下一个孩子,你后半生也不至于太孤凉。可惜。”
李景霈顿了顿,摇摇头:“可惜。你始终怀不上。本王才再不进你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