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烨看出了李知灯欲言又止,笑道:“姐姐,按照约定,只要你能保守这个秘密,我还给你将关于毒的好听故事。你虽看不上我的毒,但这些故事,你总是爱听的。”
“不错。”李知灯点点头,半分无聊半分好奇,“说来听听。我前时被你气出来的褶子,得笑一笑,才能平下去。”
李知烨一笑,眸色如幽,娓娓道来。
“第一个故事。是有个大姑娘,拿了卷画要去求见个大户公子哥儿,同时,也有个小姑娘,想偷溜进那人家。小姑娘在府外徘徊了三天,摸清了一切天时地利,但有个最大的危险,是那大户的影卫。这一天,那大姑娘正好拿了东西,来见那哥儿。小姑娘在门外徘徊,还拿不准该哪天溜进去。于是呢,有个高人,就助了小姑娘一把。制出了一种从烟管吹的毒,和晚香玉一般的气味。晚上影卫最是密集守护的时候,也是灯烛火热燃烧的时候,那热气儿就把毒往上托,托到房梁上,钻进影卫的鼻子里。毒是晚香玉的气味,半分破绽都没。于是影卫们渐渐觉得,被晚香玉熏得发腻,为了保持清醒,在那一晚,他们更改了换班班次。这一点点时间上的破绽,便被那小姑娘捕捉到,于是果断地决定,当晚溜进去。她成了,然后正好看见,那大姑娘拿给公子哥儿的画卷。”
李知灯叹了口气:“这什么有的没的,大的小的,听糊涂了!换个!”
“好嘞!姐姐您听好,还有个故事,是关于一种新的毒。”李知烨滑头地打了个千,继续道来。
“第二个故事。大户人家的小公子们都年轻气盛,这天热儿,都爱跑到后山的山溪打水仗。于是,有个他们的仇家,就制出一种新的毒,命名黄泉茧,这毒外面有层薄壳,若不是剧烈搅动,壳不碎,毒是不会散出来的。那仇家把毒附在水草上,间或三四个放牛郎去玩个水,人少,不会出大岔子,但当那些大户子弟,下了学堂后,成群结队去打水仗,就能搅得水草上的毒壳碎。毒散入水里,一下子,就能要了十几个的命。”
李知灯翻了个白眼,丝毫没觉察出异样,只觉得快听睡着了:“不好玩,一点不好玩。算了算了,今儿不计较你气姐姐之罪了。自己一边玩儿去。”
言罢,李知灯就打帘而去,临走还丢下句“就知道打打杀杀,长安中人,土得要命”。
哐当。竹帘子放下,一屋日光碎作铜钱斑。
李知烨珍重地从某个小暗格里取出琉璃八宝盒,打开来,里面分了两半,盛了两种诡异的粉末,上面各自挂了个黄签子。
一名“晚香玉”,一名“黄泉茧”。
李知烨笑了,荒忽的笑意,呢喃道:“郑斯璎,你这个可怕女人,你在哪儿呢……对你的承诺,我一步步在做了……我们的忆儿好好的么,是不是现在,在踢你的肚皮呢……”
梦呓似的低语,没有谁听见,唯有诡毒散发出危险的气息,醉生梦死彼岸乡。
如同那些罪恶。
如同那份,情不知所起。
五日,四日,三日。
距离天下瞩目的大朝越来越近了。
长安城中的气氛愈发令人喘不过气,胜利果实的各方蚕食者,掀起了地底下汹涌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