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眯了眯眼睛,眸子却逼视着杞,丝毫不怯懦,“王上若不记得了,就让我来告诉您!凭借的就是我身上流淌着的圣血,刚刚那些是天启么?我觉得这已经并非天启了,而是上天的示警,示警我们的凤平正在自己褪去天神的庇佑。长此以往,最终必然会像其他邻国那样堕入抢夺掳掠的无尽循环轮回,而这种轮回将由无数凤平好男儿的血肉堆出来。”
杞恼羞气愤堆积在一起,拍案而起,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你!”
“毋需再多言!”灵儿把法服的长袖一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瞬间的寂静印证了昌王这座竖立经年的大厦已颓,
“上大等大人们和昌王不必慌张不已,天启固然不可违背,但这也并非是王权动荡抑或是改朝换代,从此往后,我将顺应天启自谕为凤平圣女,参议而非专断,上大等大人们将一同商议国事,王权下放而非集中,不愿入军者自由归家,永不再强制征兵!我,凤灵儿,将誓死守卫凤平周全,誓死保凤平人安康!”
一语既出,群情激愤,成千上万的凤平人不由得额手称庆。
杞颓然地跌坐在太师椅上,俨然大局已定,他这一役是彻彻底底地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输得畅快淋漓。
或许在那个男人带着数万戚家军上了请降的折子时,或许是那男人在天逸盛会上见到了凤灵儿时,或许是在那圣朝王世子救她于危难时,或许在他自己企图鱼目混珠瞒天过海把她送往圣朝和亲时,或许…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今天的败局!
他通过人群看着一身法服的凤灵儿,脸上似乎并没有挂上大仇得报畅快淋漓的快乐,却是一脸淡淡然。
杞不禁嗤笑,她就这样胜券在握,赢得似探囊取物般毫无惊喜可言么?
目光掠过之处,她似乎有感应,几乎条件反射地朝杞的方向看过去,被熙熙攘攘往往来来的人相隔的两处,四目相对…
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看到眼底的最深处,却依旧是木木然的,耳边吹的和煦的风纷扰了凤灵儿的鬓间的发丝,发间飘带飞扬…
没想到,这一役,竟然割据了那么久,如今尘埃落定,芳华已去,婆娑了发鬓,尘封了经年的恨与仇,再回首想来,不过是红尘中的一粟而已…
……
栖梧宫中,
“公主”,槟儿小心翼翼地把灵儿手上的护甲一个个拿掉,“内监处的人来回,仪昭宫里的那位已经迁往清堂与昔日的贵子们一同居住。再另,往后公主需日日早朝,德乾宫距离每日议政的昇议殿近,问公主您是否有意迁居德乾宫?”
灵儿低头看着不知何时掉落在自己前襟的头发,素手把它捏起,“能顺利让仪昭宫那位迁出去,恐怕花了不少功夫吧?”
槟儿唇角含了奉承的笑容,“如今大局已定,内有圣女坐镇,朝中有戚沐辰将军,凭她一人又能起什么波浪,大约也是认清了现实,听宫人们说,没废什么功夫,安静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