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志抬起头,看见门口有两个女人正笑嘻嘻的抛着眉眼往自己瞧来。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另一个则像是三十岁左右少妇的模样,两人都是浓妆艳抹,手上摇着一柄小蒲扇,香风阵阵。
云无志感觉这香味有些呛人。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股无形莫名的压力,一只脚兴奋的踏入了青楼的门槛,另一只脚却迟迟不肯迈过去,一时间迟疑了起来,身子跨在青楼的门槛上。
“云兄,你咋啦?”黑牛已经走了进去,看见云无志站在门口四下张望,好似在害怕什么,“咋还不进来啊,站那做啥啊?”
云无志踌躇不前,倒不是因为他突然间想做一名君子,而是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危机,这种危机感来自他身体里属于云烨的这一部分。“黑牛,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我今天出门时看了黄历,今天不大适合做些寻花问柳的事。”
“哎呀。我们只喝酒,又不做其它事。”黑牛伸出巨大的手臂,将云无志拉了进来。
进了青楼里边,刚才那种危机感却又突然消失了。云无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难道真的是我太过敏感了,还是自己神经了?
一个老鸨走了过来,问两人是否要单独的包间,黑牛只要了二楼一个普通的位置。老鸨身后跟来了一队同样是浓妆艳抹的女人,让她们挨个在两人面前展示一番。
云无志知道这是青楼的规矩,是让两人至少各挑选一个女子。这些个女子虽然长相都非常的姣好,但是身上涂抹的脂粉却太过于浓厚,闻久了有股腻烦的感觉。
云无志随意的点了几个陪酒女子,黑牛则选了一个身材稍胖的女子。待酒菜一齐上来之后,几杯酒下肚,云无志全身心放松了下来,加上身旁又有女子陪酒,便开始吹起了牛,那困扰着他的问题‘为何而活’从脑海中消失,先前感受到的莫名危机感忘的一干二净。
“听说过越王李傀败给了那个老头吗?”
两个女子笑着点点头。云无志一只手搂住其中一女子的腰,另一只手猛的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水,涨红着脸,声音断断续续的,像个醉鬼一般:
“那老头叫玄心大师,他可是我的……师父!”
两个陪酒女郎一听,相视了一眼,笑的更艳了。
云无志见两人不信的表情,声音更大了,“告诉你们,小爷我从不说……慌。小爷我是个剑客,是个大侠!小爷我是……”他把上衣坦开,露出了胸口上的巨大的伤疤,呵呵呵的笑着把嘴巴凑到那个被他搂住腰的女子耳旁:
“告诉你……你个秘密,小爷我就是云烨!”
那女子听到“云烨”这个名字时,突然全身不动了,就像僵住了一般,之后神色惊讶的瞅着云无志胸口上那个巨大的伤疤,却又看见巨大的伤疤旁边又有个小的伤疤,噗嗤笑出了声。
“公子,你别光着喝酒啊,多吃点心。”说完那个陪酒女郎便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含在嘴里,嘴对嘴的喂给云无志。
云无志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看着那个妙龄女郎贝齿轻轻的含在嘴里,然后低头送到自己的嘴里,在嘴对嘴感受到女郎的微弱的鼻息的一瞬,云无志神魂颠倒般的恍惚起来,如陷入梦境。
女郎将一只玉手伸到云无志的那巨大的伤疤上,轻轻的抚摸起来,几息之后,皱起了眉头。
这是块伤疤如碗口大小,且在心脏位置。那女郎心一惊,想到不管是谁在心口上受如此大的伤,也休想活命。眼前这个少年居然自称是去年那个被越王一剑刺穿心脏钉在墙上的云烨,胸口上也有一个巨大的疤痕。
黑牛见云无志在喝了几杯酒之后便将身份给说了出去,不禁大吃一惊。他暗地里对云无志使了一个眼色,用以提醒云无志不要乱说话,但这却并没有什么用处。
黑牛觉得有些不对劲,才喝了一杯酒下去,脑袋里就迷迷糊糊的,有种忍不住就要将心中藏着的秘密说出来的冲动,不说就很难受,就好像有一只虫子在撕咬一般。
“哈,云兄,你那点事算个屁啊!我家先祖曾经……”黑牛兴奋乱讲了一通,之后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知道我们苏家的祖先是谁吗?告诉你就怕你下一大跳!”黑牛非常牛气道:“我的奶奶的奶奶,那可是两百年前水云国的……”说道这里时,黑牛脸色一黑,嘴巴蠕动了几下,便突然止住了。
那两个陪酒女郎似乎对两人的吹嘘非常的感兴趣,在黑牛停住后边忍不住的问道:“水云国,那可是个传奇国家啊,你家先祖莫不是和水云国有什么关系?”
黑牛心头突然一寒,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却对两个陪酒女郎装出憨厚的笑容。他感觉这个地方有些诡异,那墙壁上五颜六色的烛光,摇曳的使人神志不清,加上酒水带来的醉意,搞不好就会将身上的秘密一个不漏的全说了出来。
黑牛感觉不妙,付过银钱后拽上云无志迅速离开这间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