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魂的存在吗?”
“不相信!”严亮摇摇头。
蓝月盯着雾气看了一会儿,慢慢地道:“不过我觉得那位风水大师的话有些道理。”
“哪些话?”严亮一直没有发动车子,因为他感觉自己特别喜欢跟她聊天。
哪怕他们俩聊的内容有些奇怪,但他仍然很欢喜。
“风水大师说天鹅畔千百年来积攒的阴气,三年五载散不尽。也不知道别人是否跟我一样,偶尔会见到平时不想见的……东西。”蓝月慢慢地道。
严亮终于明白过来了:“你昨晚见到你死去的仇人了!所以今天才买纸钱祭奠他!”
蓝月拿出了安然送她的两张朱砂黄符,淡淡地道:“我有这个,但我不想用。”
“为什么?”严亮不解。
蓝月又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道:“因为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怕他!”
严亮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你确实不怕他!”
蓝月反倒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样子不像是惧怕一个死去又出现的人,倒像是跟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斗智斗勇。”严亮猜测道。
蓝月垂眸,淡淡地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太荒谬了。”
还不等严亮再开口,她板起了脸:“开车!”
严亮立刻闭嘴,乖乖发动了车子。
车子正常行驶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如果纸钱和符咒都不管用,你还可以再用一招。”
“什么?”蓝月微微张睫。
严亮忍着笑,努力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他板起脸,然后呵斥‘走开’,那个不受欢迎的家伙肯定就老老实实不敢作妖了。”
蓝月忍俊不禁:“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听话么!”
严亮微怔,听出了不对劲:“你以前认识我?”
蓝月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就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医院的时候,安然就夸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啊。”
严亮:“……”
他被她堵得严严实实,什么废话都没有了,只能老老实实开车。
蓝月暗暗好笑,又有点儿莫名的心酸。
她再次转首看向车窗外,雾气似乎更浓了。
下车的时候,严亮目不斜视地过来帮着开车门,非常安静。
蓝月拎着包和纸袋下了车,见严亮又要去调车,就喊了一句:“严亮。”
严亮脚步险些儿打了个趔趄,赶紧回过头。“蓝月小姐。”
“我只是喊你一声,这么激动做什么?”蓝月有些奇怪。
严亮俊脸顿时就红了,低下头咳了一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你喊我的名字……心就不由颤了一下,好像很熟悉的感觉。”
蓝月暗惊,怕他想起什么,就打了个马虎眼:“你的名字当然有很多人喊,不熟悉才奇怪了。”
严亮想了想,这个道理好像也对。
“有火机吗?”蓝月问道。
严亮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机,递了过去。“晚上我就在你的隔壁,如果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就行了!或者拍两下墙壁也行,我能听到。”
蓝月接过火机,轻轻颔首:“好的,谢谢你。”
她回到起居室,换了家居服,就在客厅里用从严亮那里借来的打火机烧起了纸钱。
“不知道你有没有跟我来帝都?如果真的不请自到,请你保持做客的自觉性,别没事找事。”
“我跟雷格分手了,所以不能再继续留在D国。我孤身一人来帝都投亲靠友的不容易,你尽量别再给我添麻烦。”
“看到这是什么东西了吗?高人开过光的符咒,听说挺灵验。但我不想贴在门框上,那样看起来太滑稽了,弄得好像我怕你似的!”
“你最好别让我怕你!说不定哪天我真跑安然那里借一堆符贴在床前,不管灵不灵,先膈应死你!”
“唔,你已经死了!那就再死一遍!”
烧完了纸钱,蓝月打开门窗通风,却见严亮站在门外。
严亮脸上憋着笑,却努力作出很认真的样子。“我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蓝月顺手把火机塞还给了他。“谢谢,暂时不用了!”
“砰!”房门关阖,差点儿碰到严亮那英挺的鼻子。
他摸着凉凉的鼻尖,自言自语:“大美女也恼羞成怒!”
不就是他不小心听到了她跟那边“冤家”的对话吗?虽然的确有点儿好笑,但他已经尽量忍着不笑了。
可她还是有点儿生气了。
不过她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而且,似曾相识。
严亮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关于蓝月的记忆,但却只有一片空茫。
他以前肯定不认识她,否则怎么可能忘记她。
可是这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从何而来?难道他们上一世认识么!
傍晚时分,安然刚离开剧院就接到了聂苍昊打来的电话——陪他应酬!
安然立刻就爽快地答应了,还挺高兴的。
这么久以来,除了去了趟D国的龙屯观远游,她几乎就待在天鹅畔。
天鹅畔的风景固然很美,可是天天看也有些腻烦。
她就盼着聂苍昊带自己出去!
回到别墅,造型师已经带着助手等在那里了。
“今晚我选首饰!”安然抢先声明道。
造型师笑容可掬:“当然一切以聂太太的喜好为主。”
安然拿出了阿豪送的整套黄金首饰,先戴上了黄澄澄的指间刃和镯刀,又把那件红宝石胸针放到梳妆台上。
造型师跟据她佩戴的黄金首饰来设计晚宴的发型、妆容,再帮忙挑选服装、鞋包等等。
安然坐在椅子里任由造型师摆布,一边拨弄着手机。
聂苍昊说他手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让阿豪直接把她送到酒会现场,他随后就到。
安然也不在意,更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跟他耍性子,回复了个OK的手势。
造型完成之后,安然起身照了照镜子,挺满意的。
“太美了!”造型师的两个助理发出了由衷的赞赏。
安然嫣然一笑:“谢谢。主要是你们家造型师的手艺好!”
造型师很谦虚:“巧妇难为无米之灶,主要还是聂太太底子好!”
大家都在笑的时候,阿豪走了进来。
哪怕气氛再热烈,他仍然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不过他看到安然的时候,微微一怔地停住了脚步。
安然转了一个圈,笑着问道:“好看吧!”
阿豪目光在她单肩晚礼服的胸针上停留片刻,又看向她皓腕上佩戴的镯刀和食指上的指间刃。
他的黑眸流露一抹欣喜,又有些忐忑地低声问:“聂少知道你今晚戴这些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