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接过『药』碗,放在鼻下闻了一闻,在苦涩的『药』香之中果然有股淡淡薄凉的红花气味。她手腕轻摇,晃动『药』碗,但见『药』汤澄澈,并无沉淀,却有一丝浮油飘『荡』在上面,于是问道:“星野医生,这『药』里除了红花,其他都同你开的方子无异吗?”
这时,丫鬟将膳房中存留的『药』渣也拿来了,星野橘次便没有直说,而是写出一张『药』方递给长欢,简单答道:“这便是我给夫人开的安胎『药』,小姐自己过目。”
长欢看了看『药』方,又去细细查探那壶『药』渣,果然两者一般无二,便说道:“『药』方倒是没错。”
星野橘次立刻接话说道:“这就说明整碗『药』煎好时并没有红花,而是后来才被人加在里面的。而且,我所开安胎『药』中并无油『性』『药』材,而此碗『药』汤表面却浮有油星,大约加入的便是红花油罢。”
这时,婵娟皮肉不笑地开口说道:“巧了,我方才派人查探回廊附近,发现了此物。”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精巧的珐琅镶金观音瓶,并打开倒了倒,里边空空如也,却有一股浓烈的红花味道蔓延开来。她向众人展示了一番,最后递到了俊喆手上,并问道:“不知少爷可认得此物?”
俊喆的额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他窘迫地说道:“这、这不是我丢的那瓶……红花油吗?”
长欢的心“咯噔”一下。她立时明白,这件证据是要命的,甚至比当初诬陷她的那只鼻烟壶还要歹毒三分!这红花油是俊喆日常习武所用,瓶子是当年皇宫里赏赐出来的,放眼天下也是独一无二只此一件,做不了假的。怪只怪俊喆粗心,竟遗失了这么珍贵的物件。
事已至此,似乎俊喆再无辩驳的余地:『药』是他交给婵娟的,属于他的红花油瓶遗落在当场,偏偏他所说交『药』给他的人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因为众人亲眼所见,只能判定他在此事上撒了谎,而这个“谎言”令他的其他话也跟着失去了可信度。
俊喆百口莫辩,他明明句句属实,却说服不了任何人相信于他。不,长欢是信他的,但此刻她似乎也一筹莫展、毫无办法。
锦姿凌厉的杏眼瞪得目眦欲裂,抬着一只骨相毕『露』的干枯手臂怒吼道:“瓜尔佳俊喆!你还有何话说?就是你害死我腹中孩儿的!我现在要你赔命!来人啊!把他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闻声,候在门外的锦姿暗卫一个个『露』出了獠戾的爪牙。
“慢着!我看谁敢?”长欢一下子护在俊喆身前,一双凤目透着凛凛寒光,直瞪得在场所有人身体一颤。她身高还不到俊喆肩膀,小小的一个柔弱女孩子,面上却带着极不相称的凶狠表情,严阵以待地挡在俊喆身前,倒像只护崽的母豹,似乎不管此刻谁上前来,都会被她的钢牙利爪撕得粉碎。
锦姿捶着床榻说道:“欢儿,你让开!难道你也要忤逆额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