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穆鲁善云淡风轻地答道:“凭我这儿有你想知道的秘密。日本人今天也在,你若是不介意,我便将它公之于众也好。”
锦姿面『色』一凛,眼中闪出贪婪的光芒,问道:“你是说……那件事?”
崔穆鲁善冷笑着点了点头。
锦姿立刻强撑着坐直了身子,挥了挥手说道:“先将瓜尔佳俊喆关在柴房,若是有的人企图蒙混过关,我再找他算账!其他人,都下去罢。”
日本人星野橘次眼睛瞥向崔穆鲁善,心中被他方才的话激起了莫大的好奇:是什么竟令心狠手辣的都统夫人突然放弃了仇恨?一定是个非比寻常重大的秘密,我须得探个究竟才是。然而,他虽这么打定了主意,此刻却碍于医生的身份不得不假意听命于锦姿,跟着其他人一同退出了房间。
长欢看着俊喆被押入柴房幽闭了起来,心知崔穆鲁善是要牺牲自己保住俊喆,然而锦姿是头恶狼,既已『露』出了邪恶的獠牙,便绝不会善罢甘休。即使今次她放过了俊喆,他日也定会再寻机会除掉这颗眼中钉。所以,长欢思之再三,唯一能保全俊喆的方法大概只有先让他离开宁安城了。
下定了决心,她便暗中寻到纳兰烽烟,同他交代了一番,然后回到自己屋里,打算给奉天督军钱希临写一封信,将俊喆托付于他。然而,她方进得房间,便觉不同寻常。她离开时妆台上放着几只未及收拾的首饰,平常丫鬟是不会动她饰品的,而此刻那几只发钗被整齐码在铜镜下边,尖头齐齐指向墙壁上一副水墨画的方向。
长欢走到墙边,伸手到画卷背后『摸』了『摸』,果然有一只信封粘在画纸后边。她没有直接取下来,而是小心翼翼到门口查看了一番,然后紧闭房门,取出信件。只见信封上苍劲的字体写着:格格亲启,是善叔的字迹。信封而里边只有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上书三个大字:百宝盒。
长欢当即明白,也只有她能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善叔定是在珞璎阁中琉璃亭下埋着的那只百宝盒里留了东西给她。但她现下不能立刻去琉璃亭挖掘那百宝盒,一是她正急于将俊喆送离都统府,二是善叔如此费心引她去找百宝盒,可知里边的东西事关重大,应是有关龙脉的线索,而锦姿如今还住在珞璎阁中,她的眼目众多,一定不能叫她发觉了此事。
于是,长欢将信件在烛火上燃尽了,这才拿出信纸和墨笔,动手给钱希临写信。
那厢里,锦姿和崔穆鲁善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硝之味。这都统府既是个无有硝烟的战场,也是深不见底的渊潭,一旦没入其中,还有几人能够幸免于劫?
“你终于肯说了?”锦姿率先戳破了脆弱如水泡的沉默,凝滞的空气崩裂出一个四散的渍圈。
“放过世子,我便告诉你。”崔穆鲁善镇定自若地说道。
锦姿嗤嗤一笑,轻蔑地回应:“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如今我可是刚刚痛失爱子,若无人给我的孩子填命,就算是予我金山银山也无济于事。”
崔穆鲁善面不改『色』地答道:“这孩子如何没的,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不过,若你执意要一个人填命,老奴愿用自己的命换世子一命,再加上这个比金山银山更加值得的秘密,你始终不亏。”
锦姿这才稍稍满足,咬着银牙切齿说道:“你可莫要想着在我面前耍花样,若是我发觉你胆敢欺骗于我,那你最在意的‘世子’还是一样——得、死!”
崔穆鲁善苦笑一下,没有接话。他心说:我不过以自己『性』命拖延时间,格格自然会想办法救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