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淑将钱希临的疑心勾起来以后,便顺理成章地进言道:“依我看,这宁安都统府居心不良。老爷您也说过,黎总统属意容都统任吉林督军,是您始终阻拦才迟迟没有任命,他会不会怀恨在心意图对您不利?况且,东三省如今尽在您的掌握,一山难容二虎,那容都统的野心不容小觑。现在他居然敢登堂入室,勾引咱们幼芳,说不准这苏小姐和容少爷也是他放在咱们督军府的眼线和暗桩呢!”
钱希临眉头深锁,他虽将沈曼淑的话听进了耳中,却忽地想起斯年想解除婚约一事很可能与沈曼淑的侄女蕊茵有关,那么她的话便难保不是挑拨离间之词。
于是,他挑起眉『毛』,问道:“依你之意,难道要将他们全都赶出督军府,再解除了两家的婚约才好?”
沈曼淑没听出钱希临的言外之意,急功近利地回答道:“老爷英明,奉天城好人家的女孩子数不胜数,何必非要娶一个近妖似怪、居心叵测的呢?”
钱希临面『色』一凛,深深地看了沈曼淑一眼。儿女婚事他一贯谨慎,虽然如今他怀疑容悦卿,却也不代表会立即否定自己深思熟虑订下的婚约,这下沈曼淑的心思他亦清如明镜一般了。
他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此事我会考虑,你先去罢。”
沈曼淑还欲说什么,却被钱希临冷峻的眼神一瞪,蓦地全身一寒,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钱希临思虑再三,决定将容俊喆放出来,试探一下容悦卿的真实目的。若他见了儿子就走,再无其他目的也就罢了。但如果他仍旧借故不肯离开,那便将命留下罢!
然而,就在沈曼淑自以为挑拨成功之际,事情出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转折。
还未等钱希临有所行动,容悦卿便直接来见他了。两人在办公室里密谈了许久,谁也不知道这两个枭雄式的人物究竟谈了什么,只知道当容悦卿从钱希临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时,两人似乎已达成了某种共识,也私下里结成了同盟。
之后,容悦卿径自离开了奉天,而钱希临则打电话吩咐戴明丞将俊喆和斯年一同释放,并送回督军府。
长欢闻知俊喆回府,喜不自胜,立即飞奔到前院接他。
半年不见,也不知是因为背井离乡,思念亲眷,还是因为在此受了委屈,郁郁寡欢,俊喆似乎清瘦了些,原本珠圆玉润的小脸尖削下去,出现了和容悦卿一样俊逸的棱角。
长欢默默红了眼眶,口中轻轻唤了一声:“喆儿……”
俊喆强忍眼中泪水,走到长欢面前,拍了拍她的头顶,故作轻松地笑道:“小姑姑,又长高了。”
长欢淡笑着轻轻拂去俊喆的手,娇嗔道:“没大没小的!这几天去哪里了?害得姑姑担心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