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卿也感觉到钱幼芳对自己似乎不如从前热切了,心想:这样也好,凡是和我沾亲带故的女子都没有得到好结局,希望她和未婚夫能修成正果,忘记我这个不祥之人。
在他心里,竟已把长欢出走之事算在了自己头上。他以为,是他那天的行为使得长欢不想嫁给钱斯年,这才逃婚的。他一定要将长欢寻到,问问她究竟是如何考虑的。
“幼芳小姐,我今日前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下,之前是否察觉到长欢有什么异样?她有否对你说过什么话,可能暗示了她要去的地方?”容悦卿试探着问道。
钱幼芳几不可察地笑了笑,略带讽刺地说道:“容督军还真是明知故问,长欢和你之间的关系岂不比和我‘要好’多了?你都不知她的去向,我又从何说起?”
容悦卿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不知应该如何理解她口中这个“要好”,心说难道她也发现了我和长欢之间的事?还是长欢曾经对她说过什么?
因着幼芳拒人千里的态度,他不敢再细问,也知道即便问了对方也不见得肯说,只好转移话题道:“也不知斯年何时会醒,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当心?”
钱幼芳悲悯地看着弟弟,幽幽地说:“我既盼着他醒过来,又怕他醒过来。我要如何对他说,在他昏『迷』的时候他的心上人竟然逃婚了?”
容悦卿也同情地看向病床上安安静静如同睡着了的钱斯年,他的头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毫无血『色』的皮肤就像绷带一样白。
“唉……”容悦卿叹息了一声,说道:“人怎可能永远如愿顺遂?兴许这一切都是斯年的劫难,渡过去了也就成长了。既然总要面对,还是早些醒来的好。”
钱幼芳听着容悦卿的话,感觉是这个道理。也许自己曾经对他的情愫也是不得不经历的劫难,毫无预兆地降临,又毫无防备地被击碎,就像一场不愿醒来却不得不醒来的美梦。所有的心痛,为的也只是让自己成长为一个更好的爱人,去爱对的人。
“谢谢你,容督军。”想通了的钱幼芳忽然莞尔一笑,对容悦卿说道。
容悦卿先是愣了愣,随即轻轻扯动嘴角回以一笑,温和地问道:“谢我什么?”
钱幼芳感觉自己在容悦卿面前终于释然了,她不再羞赧,不再忐忑,而是很自信地望向他的眼睛,说道:“感谢你曾入梦,感谢予我欢喜,感谢今令清醒。”
容悦卿了然一笑,明白自己从此在钱幼芳心中除名了,但他对此非但不感到怅然若失,反而深深欣慰。
“姐……”钱斯年那疲惫而嘶哑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如死的病房里响起,打破了容悦卿和钱幼芳之间刚刚和谐起来的气氛。
钱幼芳身子一震,狐疑地看向斯年,见他半睁着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终于相信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又惊又喜地叫道:“你醒了?斯年,你醒了!”
容悦卿也高兴地站起来,迅速奔出病房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