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斯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保持着方才的姿态,像一尊石像一样伫立在山门之外,遥看长欢纤弱的背影像一缕丝萝,娉婷地依偎着江枫那坚如磐石、不动如山的身躯,坚定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外。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他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长欢和江枫“郎情妾意”、“琴瑟和鸣”的画面,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无情地袭上心头,令他深尝人生八苦之“求不得苦”滋味,始觉世间男女情爱之难。难道,真要在现实面前低头吗?若得不到心中最好,是否只能退而求其次?
犹疑在坚持与妥协边缘的斯年,突然被老马玑珠的咴咴叫声拉回了现实。只见这匹孤高的马儿正用力挣着缰绳,要去吃地势稍高处青绿的嫩叶,而对脚边被践踏过微微发黄的稻草根本不屑一顾。
斯年的心中微微震动了一下,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启示:千里马骄傲如斯,正像桀骜不驯的自己,马儿尚且不食次草,自己堂堂大帅公子,又怎可轻易言败、妥协退让?属于他的东西,他即便不要,也轮不到旁人觊觎,更何况是心爱的女子,怎能就这样拱手让人?
下定了决心,钱斯年的精神亦为之一振。他不再自怨自艾,提着一口气翻身上马,眼中含着如狼狩猎般的精光,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走在回议事堂的路上,原本完美完成“任务”的江枫却丝毫感觉不到长欢的喜悦之情。身边的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颓然的气息,失魂的眼神,苍白的面孔,脸上分明写着“闲人勿近”的警示,仿佛一座随时可能崩塌的堤坝,带着危险的悲凉。
江枫皱着眉头,忍不住说道:“丫头,你这又是何苦?我看,你根本不是不喜欢他、不想嫁他。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阻碍啊?他既然千里迢迢跑来寻你,你咋就不跟他说清楚呢?”
长欢的面『色』冰冷得如数九寒天,不带一丝温度地觑着江枫,说道:“不需要你管,把那把枪还给我!”
江枫一愣,没想打她开口竟是要枪,本不想给,但撞上她那让人如坠冰窟的眼神,不禁全身一凛,还是识相地将那把勃朗宁手枪拱手奉上了。
长欢接过枪,温柔地抚『摸』过久违的冰冷枪身,眼神瞬间柔和得如二月春风,好似手中的枪不是枪,而是心上情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