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蕊茵也不是原来的沈蕊茵,可以让钱斯年搓扁揉圆随意遍布,她心中的戾气并不比他少!
于是,她针锋相对地冲他喊道:“钱斯年,我沈蕊茵可是你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就算你不待见我,也不能如此羞辱我!我怎么就连你的名字都喊不得了?你不让我喊,我偏要喊——斯年,斯年,斯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斯年’了!”
见沈蕊茵不但毫不示弱,甚至还上前了一步,钱斯年气得不轻,忍着脾气命令道:“你算哪门子‘明媒正娶’?给我滚出去,别脏了她的地方!”
“脏?”沈蕊茵对这个“脏”字相当敏感,因为她被鲍裕恒玷污之后一直认为自己的身子是“脏”的,所以最忌讳别人说这个字。
因此,她的情绪一下子爆炸了,冲钱斯年大吼道:“对,我是脏!那又怎样?她就不脏吗?现在我起码是这帅府的少奶奶了,她呢?她到死都是土匪的‘压寨夫人’,已经翻不了身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到死都是’?你敢诅咒她?”钱斯年敏锐地抓住了沈蕊茵话中的玄机,追问道。
沈蕊茵人在气头上,顾不得父亲沈嘉祥告诫自己的话,大笑着脱口而出:“哈哈哈哈,不是我诅咒她,是她自己蠢,选择了这么一个结局。我告诉你钱斯年,死心罢!她,苏长欢,就在这个房间里,就在这张床上,服毒自尽了!”
钱斯年如遭晴空霹雳,整个人像外面冰封千里的景色一样,僵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的一颗心猛然跌入了无底的深谷,陷入比生离更绝望的死别。
“不可能,这不可能……”钱斯年像一具尸体一样僵硬地回过头去,望向昨晚睡过的床铺。
怎么会呢?那里明明残留着她身体的香气和温暖,昨夜躺在上面,分明还梦到了她甜美如花的笑靥和云淡风轻的身影。难道,那只是她的生魂托梦而已?
沈蕊茵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呵,你不是问我到底在隐瞒你什么吗?就是这件事了!本来是怕你一时接受不了,不想告诉你,谁让你自讨苦吃非问不可?”
过了许久,钱斯年开口,异常平静地说道,“你走罢,我不想再见到你。从明天开始,你搬到花厅小楼去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走动。”
他的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说一件吃饭那么简单的事情,眼神中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威慑,令沈蕊茵不禁背脊发凉。
她忽然明白了父亲说的:“不要让钱斯年知道苏长欢已死的事,否则她就会变成他心头的一块不死症,横亘在那里,时时疼痛,永远不死。唯有让他以为苏长欢是被弃了他,他才有可能重新爱上别人,你才会有机会。”
现在怎么办?若是违逆他,一定会遭到更冷漠的对待,不如先顺着他,等过段时间他的情殇淡了再说罢。沈蕊茵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