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就算你说得有理,也过分啦!不知道的事不要乱讲,你主母当年和我说过,让我等她的捎话才过去找她,不然反会误事。”
“我亲爱的主人公,你要是这样想,就别怪我用怜悯的眼光看你,主母当年青春年华,全都给了你,自然有些失落,要矜持一下,要看你对他忠贞的程度,所以才那样讲,你倒当了真,她若一百年不来通知你,你就一百年不去找她?万一是她找不到你呢!你倒是忙得起劲,我那可怜的主母,恐怕早已-。唉,这人与人的爱情,有黑飞人与族长女儿那样超越生死、荡气回肠一类,也有如我主母这般清风泡影一类,我今日始知。”
它把一套一套的道理一古脑儿倒出后,昂首龟然看着远处,很是超越,重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竟有些呆了。
他忽然明白虽然自己肉体已经化成如意之身,但是灵魂确实没有升华,所以不仅没有能做到对待万事万物无有偏颇,不可轻易干预地球生态,甚至淡薄深情,多心自扰,连自己生命的依赖芒芒也忘了!二十年啦,芒芒有几个二十年,他感到了恐惧和急迫,问信龙:“怎样才能找到你主母?”
信龙想也不想回答:“行动有望成功,犹豫为想逃避。”
重华试探道:“那我们这就去找她?”
信龙却吱唔道:“也不着急,先看看还有其它重要事情?”
重华审视着它,见它的眼光已不似刚才那般自信,忽然冷笑道:“好话随便讲,行动等等看,你见识这么高,跟着我可惜了!我自己去,对了,我想起来了,问石干就行,何必问你!”
信龙连忙招供:“这都是地主公公的意见,土龙告诉我的。”
“啊,他们现在哪里?”
“早走了。”
“怪不得,可是你说得这般天花乱坠,也很了不得了。”
“不是天花乱坠,是金玉良言,我之所以发挥得这么好,第一,我其实也是神龙,就像人类中的神童一样,根底还是蛮高的;第二,你是我主人公,我自然忠心你,无时不刻留意琢磨你。”
“行了,地主公公还有什么交待?”
“泥涂可除。”
“哦,快说,泥涂强大,怎么除它?”
“土龙传话道:‘泥涂者,泥图之,可屠也。若得神水,可以衮土胀杀之。”
重华心中恍然,喜道:“我今天一波三折,确实累了,你带着我,多绕些路,先不要遇着族人。”
信龙:“好,有风妖和白妖肆虐,他们哪敢出来。”
主仆二个刚刚解了心结,都很高兴,边行边谈,重华轻轻拍了拍它:“你这般话唠,和我顶嘴、抬扛,又口无遮拦,换一个主谁能忍受?好在你说的话都很进步,今天的交谈特别让我受益匪浅。”
信龙摇头摆尾:“我不和你说和谁说?一天不说话就觉得白过,不过主人,你也不要内疚,旁人不知,我还不知?你在大海洋失陷十五年,生死不知,主母能不理解?”
“不,不,你主母比我受的苦多了,她眼睛不好,又不遭族人待见,必定艰辛,我现在恨不得马上能飞到她身边。”
“经过洗礼的爱情都是圣洁的、幸福的,你们的好日子快到了。”二个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善元居。虽然门关着,却听到有人说话,主仆二个都愣住了,停下来互看一眼,信龙小声道:“莫非这地方也有人看上了?”
只听里面道:“老头子,你是越老越固执,偏要这个时候来,能看得见打理?”
“嘿嘿,都十几二十年了,要什么灯火?用心就行。”
后面那个人的口气虽然苍老,但重华一听之下,便知是孔定,前面说话的人当是胖嫂了。
胖嫂道:“就怕孩子们发现我们不在,会急疯的。”
“别说了,做快点,我这不也是为他们好,他们又要轮流看巡,妖物来了,又得驱赶,还得里外干活,早累得不成样子了,怎么开得口让他们护送?”
“老头子,我看有这个心就行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等大妖除了,我们再定定心心高高兴兴地来打理不就行?”
“话虽这么说,一天不来,心里就发慌,老伴啊,当年我孤你寡,不敢有非分之想,后来竟成了家,还老来得子,有了得得,这都是沾了金先生的福气,老嫂子的福气啊!我年纪大了,就这点信仰心愿,把善元居打扫得干干净净,老嫂子的墓地收拾得井井有条。”
“谁不是呢?”
“妈妈,我要尿尿。”
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的小得得奶声奶气的喊了起来,孔定忙道:“等等,爸爸来开门,我们出去尿。”
重华看着孔定吃力地抱着小得得出来,教他尿过了,又进去,一时竟不觉得好笑,又伤感,又有些温馨。
他回过神来,正想再听孔定二口子说话,却感应到远处有人正向这边走来。他从大海洋上岸这大半年,境界悄然提高,一边摸索一边感应,不知不觉已能和大地融为一体,不光无须再钻入地下养息,站着即可,而且但有着地出地的动静都能老远就感应出来,又琢磨出错地术、脚吸地力及点力等神通。
来的正是女妖熔雪,她痛失爱子,天天去侵扰族人,又有风魔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可是这次风魔老祖忽然息工,让她反吃了族人一个大亏,她跑过去责问风魔,风魔苦笑道:“你看看坡前有一根华气瑰丽的木杖插在那里,就是它像一片大森林一样把我给挡住了。”
熔雪不信,便过来拔杖,半天都不能拔动,又回去和风魔商量,风魔道:“可能有大能人到了,我们最好先避一避。”
熔雪不服,越想越气,独自一个要趁夜来偷袭族人。
重华见她月夜下飘行,无声无息,鬼影一般,以为她发现了孔定一家,前来伤害,使出错地术,二脚一转,迎了上去。
他见熔雪赤身裸体,不愿面对,隔得远远的用脚一踩,熔雪正走着路,忽然地面一弹,差点摔倒。她只低头一看,仍朝前走,走不多远,脚下又是一弹,这下她知道果真遇到神异了,张望之下,除了不远站着一个人影,别无他物。
她野蛮惯了,毫不畏惧,发怒向重华冲了过来,但任她怎么追,那个影子也不见动,总离她那么远,直到最后力气用尽,累得弯下腰来。就在她喘气的当口,人影忽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