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轿厢轻轻晃动着,南絮靠在他怀中,怔怔望着窗外的天空,只见那天墨蓝发青,仿若水晶般莹透,这季节丝丝晚霞还在,天空一轮弯月已经现了出来。
脸庞贴着她的额角,凌奕语调深沉地说:“待去了台城,我们过得更简单些,只你我居于一处,你每日陪着孩子就好。”
指尖有意无意绞弄着窗帘下摆的流苏,南絮回了回神,适当整理思绪,“我们为何要去台城?”
凌奕的表情渐渐凝重,安慰地轻抚她的后背,语调自然地说:“台城是战略要地,与宁州相距不远,景致如画,你一定会喜欢。”
这话虽未说破,南絮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不由心潮起伏,盈盈美目适着茫然,只感觉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心中一时无法消化这么多内容。
看了一眼旁侧的檀木匣子,凌奕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含笑地说:“你从来不爱那些,我想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拿到你面前,却不知道能给你些什么了。”
南絮心中一甜,幽幽地说:“你的爱是我唯一贪念的东西,我只希望这辈子永远不会失去。”
她的话简单挚诚,凌奕脸上尽数温柔,闭目与她额角相抵,浅浅一笑说:“南絮,我爱你!你是我生命中万不可缺的一半,我确定这种眷念会是永远。”
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南絮看着他俊美的脸,轻声说:“你的话令我现在就开始怕老了,没有一种东西能跑得过时间,而这世间的绝色女子数不胜数。”
这话直触得人心中发酸,又是自己错了,让她感到不安,凌奕轻抚她的后背,“实质我也怕,我不惧尔虞我诈,不畏上阵杀敌,唯怕此生无法永远拥有你!”
心底不知为何泛起一丝痛楚,目中雾气凝结,点点晶亮盈满眼眶后大颗滑落下来,南絮闭上眼睛,缓缓覆上了他的唇。
两人相偎良久,凌奕眼中柔情万千,握着她柔软的小手,拇指轻轻感受着细腻的触感,低声道:“你我相识近十年,可我前段时间才知晓你的生辰是二月十一,虽还有些日子,你可以提前许个生辰之礼。”
南絮动了动,脸颊慵懒贴在他胸膛前,右手覆在他心脏的位置,“我不想过生辰也不爱热闹,但愿余生如此刻这般平静就好。”
她同自己一样,都没有安全感,容易感觉幻灭。凌奕心底至深出蓦然难受,眉心缓缓皱到一起,收紧了抱着的力道。
油灯中的火焰微微一跳,光线瞬间暗了许多,南絮拿烛剪将灯芯向上一挑,剪去一些,整个屋内瞬间明亮起来。终于传来二哥得救的消息,他虽遭了大罪,但能活着比什么都好,她怔怔看着凌奕,知道此番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凌奕眉眼间尽数温柔,嘴角笑容缓缓舒展开,“还是白玄行动快,短短数月就抱得美人归,怎还不到你我成婚之时?”
想起白玄今日成婚,南絮微微一笑道:“夫君这是又着急了吗?”
“你同白玄喝过酒,却未同我喝过,我这就去取酒来。”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凌奕淡淡一笑。
果真是好酒,入口绵软,芳香醇厚,南絮小口浅酌,情绪越来越轻松。
酒至半酣,她的脸颊染上了胭脂般的红晕,眼波流转,仿若阳光下微醺的小花,令人痴醉其间不能自拔。凌奕再也移不开目光,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低沉的声音说:“两意相投,与子偕老。永结同心,琴瑟和谐。”
此刻,他眸子里只有万千柔情,南絮心中畅快,先前沉沉思绪皆被抛却,笑道:“夫君这是指我们还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