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多年来，都不断有听到过说法是黄侃脑壳里有些问题，时常说些不着调的话，做些不靠谱的事。这还不是听说，许多都是他张谦让亲身经历，耳闻目睹的。

要论起这个小黄大人有时简直就是胆大妄为，比如他在十岁朝堂论道时就主张人人平等，废除奴仆制度等。若不是老安喜欢他，换了个皇上要砍头死的啊！这纯属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死罪没商量。

甚至他在后来还上书要求废除皇上后宫祖制，官民实行一夫一妻制，说这叫文明，是天下大势所趋。这在国朝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才是，故其脑壳绝对有问题。

若要说起黄侃的问题以前那是太多了，奇谈怪论一箩筐。不过后来他在十二岁时就好多了，也就是三年前新皇登基拔擢他进了御史台后。

有了正事儿干他忙得后脚跟打到后脑壳，自然鬼话就少了些，没空说，应该是这么个路数原因。

一晃数年过去也都挺正常的，这被掳北来后，最近开始又不对了，前番扯谈到个汉国，今日又听他扯到个明国，不知他又还有何稀奇古怪惊世骇俗的言论，且听下去。

不过想起来黄侃也真是很久都没说过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了，难道脑壳今日在异域绝地压力太大的情况下，又出大毛病了？想到这张谦让莫名慌得简直又是一比。眼下被掳为奴在北境外蛮族敌国，要靠着他才能返回去啊！他若自己都发癫，脑壳里颠三倒四的那还靠个毛线？

“当然要扯到驴，跟驴有关。”黄侃看着张谦让道。

“没关！你说的是马肉，别说我听错了，我左边耳朵和右边耳朵都听到了。”张谦让呵呵一声。

“你傻啊！马始终是作战打仗用的，关乎国运存亡的能随意杀来吃吗？”黄侃瞪大眼睛看着他。

“可不就是嘛！不能。所以，你这在我这里自相矛盾，糊弄不下去了……”张谦让笑得很灿烂，一副胜利者的面容。

“等阵，张大人！别急着一副得意的嘴脸。毕竟是美味东西，后来才用的驴肉来代替。久而久之，传到你祖上就成一绝了。”说到这黄侃嘿嘿一笑。

这说法直让张谦让懵得不行了，听得是云里雾里，使劲抠了抠脑壳再说道：“莫名其妙！真正莫名其妙，从没听说过有明国。”

“我们刚才在说的是驴肉火烧，没说明国。”黄侃纠正道。

“我现在说明国，没说驴肉火烧。”张谦让跟黄侃是杠上了，不能由着自己被对方糊弄，以后次次被他糊弄，岂非自己也变得傻了脑壳出问题？

“那就说明国。”黄侃不怕跟对方说这个。

“OK！那是哪朝哪代？位置在哪？下官，不，本官在兵部多年，职方司里也历练过，最初入仕我就是在职方司。”张谦让也更不怕跟黄侃说这个。

关于OK这个词，他是在国都雄城里时跟从西方来的传教士学的。这个时候一急了就用上了，小黄大人懂的，张谦让不用解释。

黄侃呵呵一笑，道：“张大人想说什么呢？”

张谦让自信满满起来：“呃，大人想要蒙骗别人或许可以，但在我这里可没那么容易。”

“何以见得？”黄侃再呵呵一笑，倒好像他是在真的蒙骗人，被拆穿后自认了一般。

“我就让你服气！我当年在职方司掌地图及四夷归化之事，读得这方面书多，从没看到过有明国。凡四方蛮族番邦，其国历史演变、山川风土，莫不研读熟透。”

说完了，张谦让丝毫不谦让了，得意地看着黄侃。

黄侃又呵呵一笑：“是后来，明国是后来才有的了。”

张谦让顿时大奇，对方这欺骗的本领和胡说八道的能力，也实在是太大了吧？当下止不住瞪大了眼睛道：“后来的国，跑出个驴肉火烧到前朝来了？大人，你这不止是脑壳出问题了，是典型的时空错乱了啊！”

“啥？”黄侃眼睛顿时瞪得比对方更大：“时空错乱这个词，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胡说八道的，与其你胡说八道，不如我胡说八道，是不是？哈哈哈！”张谦让再次得意起来，赢了对方一局。他显得非常高兴，以后就这么办了，对方要胡说八道不着调，他就更胡说八道不着调，赢过去压住他便是。

暮色中好像有一片雪花落下来了，最关注这个的张谦让却在得意中没有注意到，黄侃突然在心中咒骂起来道：“你妈的下雪了！”

看见黄侃不说话了，张谦让彻底赢了止不住地心情格外愉快。任何时候，张谦让也都承认黄侃文武双全，尤其在文才学问方面卓然不群，世所罕见，口才方面向来也是一张嘴直如悬河滔滔不绝。不过今日嘛，也被他说倒了。

诀窍居然就在这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比他更胡说八道压下去就是。在又有一片雪花落下来的时候，张谦让转过身心情非常愉快跑去那边撒尿去了，反正赢了对方，那么，暂时不跟小黄大人再扯这些没卵用的。

总不能当众撒尿，像脑壳出问题的林宰辅一样吧？先撒尿去要紧，跟他闲扯尿急尿涨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