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看到前方出现了魔法轨迹,浓黑的魔法轨迹。
他心中浮现出古怪之情。
“砰!”欧博仁迅速开了一枪。
“不。”海曼低声说了一句,但已经太晚了,欧博仁也没有听到,即使听到也太晚了。
“打中了。”欧博仁轻轻吹了口气,手松开揣在胸口前,将枪放在木墩子上,缓解受到寒冬的躯体。
等他拿走枪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海曼大声制止了他,说:“别动!”
“怎么了?”欧博仁立刻维持原样,缩在木墩子后。
“不,那不是金威·恩得。”海曼扭头看向欧博仁。
“不可能,他用了隐形的魔法,我看的很清楚。”欧博仁摸了摸眼镜。
“那不是金威·恩得。”海曼再一次重复。
欧博仁带点喜悦的表情瞬间变了,他的嘴唇颤动,神色悲恸,又一扭头闭了闭眼睛,僵硬的手臂松开了枪,抖动着抹了下脸。
“很遗憾。”海曼发现自己真的不会说话。
“那是艾德姆?”欧博仁话语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
“只能是他。”
“他怎么会走出来?”
“被人威胁。”
“你怎么知道是他?”
“只能是他。”海曼淡淡地回复,欧博仁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这般沉默很久,欧博仁说:“是桑塔纳告的密吗?”
“你不能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那是谁的错?”
“应对金威·恩得才是你现在该想的事情。”海曼说。他也不知道是谁的错。
欧博仁是个具有非凡忍耐力和职业素养的人,这般说完,他又恢复到刚才的状态,戴着眼镜的那只眼睛对着瞄准镜一眨不眨,将心中的悲痛全然埋在了心里。
“他是个乌龟,该死的乌龟。”欧博仁和海曼等的天都要亮了,也不见工厂再传出点动静。
“诱使他出来。”海曼说。
欧博仁点点头,拿出他最后的一根烟放在雪上,准备点燃的时候,海曼说:“将你枪给我。”
“什么意思?”
“我能看到金威·恩得。”海曼伸出了一只手,湛蓝的眼眸如同此时天空上的一颗星星。“就像你说的那位赛思玻·白特柯的感应力一样,我能看见金威·恩得。”
“枪可不是有眼睛就能打准的。”
“我会用枪,练习过。”
“枪也不是练上两天就能用的。”欧博仁看向海曼手中的那把枪。
“不,我练了无数年了,只等今天了。让我来。”
欧博仁不表态,像是在考虑,片刻,他说道:“接下来别给我说这是你和桑塔纳的阴谋,目的是将我杀死。”
海曼摇摇头,嘴角勾了勾,像是在嗤笑欧博仁,胳膊一动,将他手中的枪扔给了欧博仁,说:“我不会往你脑袋上打。你也不要往我脑袋上打,都看着点。”
“给你。”欧博仁将手中的枪扔给海曼,荡起了一层的雪片,细枪像是在水中冲浪一样柔滑。海曼侧着身子,用树枝勾到这把枪。
欧博仁看了看海曼,又问:“眼镜要不要?”
“不用。”海曼握了握拳头,抓起一把雪在手心中搓了搓,感受冰凉瞬间袭击肌肤的痛感,紧接着满手发红发胀,这般感受着,手才是恢复了点知觉。
“你还真有自信。”欧博仁捏着一根烟,手中的枪对着海曼晃了晃。
“百发百中。”海曼着枪轻声说。
“说大话可要不得。”
“你也相信我不是吗?”海曼扭头问道。
欧博仁躺在雪地里摇摇头,手摸了下眼睛,说:“不是,我是不相信自己了,艾德姆死了,被我打死了,开枪的时候我有点感觉,开完那一枪我就更了点感觉,那不可能是金威·得恩。我的心现在不静,我开不了枪。”
“你看到了什么?”
“隐藏在黑暗中的浓雾。”欧博仁说完拍了拍额头。“黑夜了,艾德姆的魔法和金威·得恩的魔法太像了,太像了。”他又开始骂道:“该死的艾德姆,为何要用魔法,为何要用魔法。”
海曼沉默了,谁知道艾德姆为何会用魔法呢?或许是他想被欧博仁打死而不是被金威·得恩打死?
“他说他是自愿来的。”海曼叹了口气说。
“呵。”欧博仁捏了捏快要碎掉的耳朵,呲着牙扭了扭头。“我听见艾德姆说的了,他其实没有说全。在任务完成后,他拉着我去玩了一圈,耽误了不少时间,他认为要不是拉着我去玩,或许就赶上了。赶上什么?赶上见到我妻儿的尸体,赶上见到了尸体,哈哈。”
他笑着笑着沉默了,沉默后,望着海曼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艾德姆是对的,我其实恨着他,恨着所有人。”他说着握了握拳头。“我开枪的时候想了一瞬艾德姆,然后,开枪了。”
“现在枪在我手中。”海曼也说不出来什么话。
接下来便是诱出金威·恩得,虽然用一根烟诱出来他不是太巧妙,但已经僵持了一夜了,要是见到点火星子,海曼和欧博仁都相信他会忍不住出手的。
或许此时此刻,金威·得恩正准备仗着自己会隐藏的能力,从工厂中爬出来,踏过艾德姆的尸体,窝在雪地中静静观望呢。等到那时,海曼就能将他一枪毙命。
“我点燃了。”
欧博仁说了一声,将最后一根烟放在嘴边咂嘴叼了两下,恋恋不舍地放开。
手指抽动两下,烟被手指从关节处递送到了指尖,他费力地仰起头,将烟缓慢地举起放在木墩子的雪上,借着雪支撑着这根快要被冻死的烟。
啪嗒,他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