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帆布后,飞机完完整整的映照在海曼眼中,这是一架带有滑橇式起落架的轻型双发直升机,安装了复合型材料的旋翼、弹性轴承和钛合金的转子,周身被华丽的黑色覆盖。
最鲜亮的色彩只有飞机上喷漆的标志,一朵淡紫色的蔷薇花还有蔷薇花边上的守护银双枪。这抹复杂华丽的颜色与简陋的光线格格不入,却与黑色的机身融为一体。
海曼顺着脚下的草稿往前走,抬头观看机舱顶部,优雅流畅的线条吸引着每一条光线的惠顾,漆黑的机体泛着不定的迷幻光线,深深震撼着渺小的海曼。
海曼继续探究着,过了十几分钟后,席恩快要睡着的时候,海曼从飞机的底仓下爬出。他也拒绝不了眼前外表华丽的大家伙,满怀笑意地往后撤了撤,双臂张开比了比飞机。
席恩看到了海曼测量飞机的意图,吐了口烟后从桌子内侧翻了出来,一边慢走一边快说:“乘员两人,空间舱一个,机身长度十三点零一米,机身高度三点五零米,最大航程三百五十六千米……黑匣子完美记录。”
“棒极了!”海曼抚摸着飞机回头看着席恩夸赞道,不用怀疑,眼前的飞机绝对能媲美存世的、顶尖的传统飞机。
席恩配合的吹了声口哨,“是很不错,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制作完成,但还缺少最后的一环。”
“试飞。”
海曼抬头看了眼飞机的顶端,一个如同花瓣闭合的圆形漏洞正在飞机的斜顶上,完全能将这架直升机容纳了。但席恩还是太过疯狂,竟然想在这里起飞,要是海曼操作不好,这个地方便要毁了。
“对啊,我找不到人来试飞,里斯那个家伙太引人注目了,我可不敢让他过来。不小心的话,我的地下王国便要暴露了,这些东西就会面临进入焚烧炉的危险。”席恩踹了踹身边的废铜烂铁,撩起头发露出微湿的额头,接着说:“多亏有你,海曼,时间不等人,快换衣服,试飞一切都要准备完整。”
席恩略显猥琐的抽出两件驾驶员的配套装备,甩了甩上衣说:“来,快,换上吧。”
“您还想亲自为我服务吗?”海曼将所有的装备从席恩的手上拽走。
“不错。”
“不敢劳烦您。”
两个人准备换上衣服的时候,耳边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动静之大恨不得将席恩这所地下之城震踏,刺耳的声音像一只泥鳅似的直往海曼脑中钻。
等十几秒后,刺耳的声音停止了,席恩掏掏耳朵眼说:“幸福的日子到头了,我们要上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地震前的预警吗?还是火车爆发前的宣告?”
“都不是,恐怖的葛瑞斯来了。这个响声只有葛瑞斯敲门的时候才会响起来,难听的让人失禁。”席恩看起来非常得意,笑着冲着海曼打了个响指说:“不错吧,从威诺那里学来的。”
“是不错,不过要是每天来一次,我已经预见你会怎么样死亡了。”海曼可受不了席恩的这一番作为,要是个音乐还好,刚才听到的恐怖之声再超点便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程度了。
席恩好像看出了海曼的想法,嘟囔一句:“你懂什么,美妙的声音就会还想听第二次,越难听的声音越能让我出去。”
“见你这般样子,这应该也是件稀奇的事情。我问你,席恩,葛瑞斯常来吗?”海曼感觉有些不对劲。
席恩的脸色一变,拍拍混沌的脑字说:“这可不常见,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难不成真是按照你所说的,突然地震和火山爆发了?这真是稀罕事。”
席恩这边还有闲情雅致与海曼讲笑话,那边的葛瑞斯要急疯了。
“别说那么多,快上去看看。”海曼说完,捧起衣服就要往前冲。
席恩却狠狠的将他拽倒在地,伸手将海曼捧着的飞行装备抽走放在一边,喘着粗气说:“此处的东西最好都不要带走,除了我的钢铁人。这里被埋葬的机械殿堂,本应该化成灰烬的鬼不能踏上地面一步。钢铁人除外,那是我的。我很抱歉,海曼。”
海曼深深看了眼忧伤又激动的席恩,他知道每个人都有一段存在脑海中时不时蹦出来找找存在感的狗屁往事。他也有。
和席恩一同站起来,海曼拽住席恩的手臂将他拉进现实中,轻声说:“用不着,这是你的事情,我知道了,席恩。时间不等人,快上去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让葛瑞斯到了你的门前。走快些。”
席恩将装备往前踢了踢,省的挡住再一次进来的路。两个人走出飞机仓库往前冲,席恩关紧打开的两个仓库门,走到入口前将钥匙随手丢弃在地上,钥匙瞬间与铁皮地面融为了一体。席恩愉悦的挑动眉梢亮了个口哨,威诺的绝好主意,省事了不少。
“走,快走。”席恩在海曼身后说。
等两个人站在席恩的卧室内后,面面相觑不知道谁去开门。
“砰砰!”葛瑞斯在持久不断的敲门。
“海曼,快去,或许葛瑞斯就是来找你的。大晚上不睡觉的家伙,只会让人操心。”席恩推搡着海曼说。
海曼挑起眉头手臂一转将席恩摔到地上,腿往前伸了伸,冷冰冰的威胁着席恩,拒绝道:“这怎么可能,这里是你的房间,你要我去开门?我应该说什么呢,说我梦游吗?”
“啊哈,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妙极了,你的聪明才智值得我钦佩。”
最终这个绝好的主意没有被采用,还是席恩从地上滚起来,打着哈欠开了门,因为他拥有钥匙,开门的钥匙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另一方面,海曼也不想以这种不太正常的理由来开门面对葛瑞斯疑惑的眼神,他更不想知道葛瑞斯心中过了什么样的想法。
但等两个人开启门后,才知道葛瑞斯完全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她已经被吓得大汗淋漓了。
“怎么了,葛瑞斯,你这么晚来不是喂给我糖的吧,难不成是弥补我没有听到的睡前故事吗?”席恩揉了揉黑眼圈说。
“黛丝,黛丝……”葛瑞斯蹦出了几个字,结巴半天才吐出后面的话语,“黛丝发高烧了!”
“什么?”席恩还不忘记乱开玩笑,回头看了眼海曼,说:“我就说嘛,这么恶毒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会得到报复,你看,晚上了吧,晚报来了。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晚上的报应来了。嘿,你懂我的意思吗?”
没有人理会他,席恩手像个钟摆似的摆了两下,自讨了个没趣,张了张嘴憋住了接下来的话。
葛瑞斯见席恩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指了指黛丝卧室的方向接着说:“黛丝发高烧了,席恩,快去看看吧,你们两个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呢,快去看看啊。嗯,黛丝已经昏迷了。快点吧。两个磨磨蹭蹭的大蠢货。”
“什么,这报应这么迅速的吗?”
“少说点吧,席恩,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你的幸灾乐祸了,听葛瑞斯的话,快过去看看吧。你不是个听不懂话的小孩子了。”海曼拍拍席恩的肩膀说。
葛瑞斯已经慌张到不知所措了,因为焦急而鼓胀起的红色雀斑安在她暗沉的脸上,近看就像炙热的火山即将在深色的大地上喷发,远看就像红蚂蚁倾巢出动来觅食,软趴趴的黄色头发被热汗黏粘在一起,要是再来一阵风保准让人以为老玉米的穗吹到了她的脸上。
“黛丝是个坚强的女孩,她不会有事情的。”
海曼露出安慰的浅笑,走出光亮在黑暗中给了葛瑞斯一个拥抱,右手不熟练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可他说着亲切的话语却含着凉薄的心境,连眼底深处都透出淡淡的随性,“不会有事情的。”
葛瑞斯的体温也很高,要不是她说的是黛丝,海曼都要以为是她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