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有些懵,“什么?”
大约是觉得燕沁这幅模样十分可笑,陌上川似乎来了兴致,慢悠悠道:“我轮回了近六千年,这最后一世才清醒过来,又觉得太过无聊,便给自己卜了一卦。”
燕沁:“……”
封建迷信害死人。
“卦上说,我飞升的机缘在秋渭洲的一座小山头。”陌上川道:“所以我便封印了自己作为青君的记忆,顺其自然。”
“那你再次恢复记忆是在易和宗?”燕沁疑问道:“你失去那二十年记忆的时候?”
“对,也不对。”陌上川道:“我在二百年前与凌阮贤做了个交易,她唯一的作用便是在合适的时候唤醒我。”
“但是我真正苏醒的时候,是那次出关。”陌上川道:“我便履行之前的承诺,帮她杀了那两个孩子。”
“那戚然呢!?”燕沁的情绪有些激动,“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陌上川不悦地蹙了蹙眉,“本君杀人需要理由吗?看他不顺眼,自然便杀了。”
燕沁险些被气得吐血,她使劲咬了咬后槽牙,低声道:“是,你是不需要理由,师父师兄,刀烨,玄独岸和媚娘他们都死在你手中,你当真是个冷血的畜生!”
陌上川轻笑了一声,也不辩解,只是道:“我寻遍了整个清华山,都没能找到我飞升的机缘,我原本以为会是你,可惜——你不是。”
燕沁嗤笑一声,“像你这种作恶多端视人命如草芥的东西也能飞升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天道怕不是会直接降雷劈死你。”
陌上川的眸子微微发沉,脸上的笑意敛去,“你这是视死如归了?”
燕沁冷笑道:“清华山都没了,我又杀不了你,与其整天提心吊胆地活在仇恨与怨愤中,倒不如来个痛快的,利利索索地杀了我快去找你的什么狗屁机缘。”
陌上川眯起眼睛,“杀你比捏死只蚂蚁还要简单。”
“那您赶紧的吧。”燕沁背后的拳头握得死紧,血从指缝里滴滴答答地落在了木质的甲板上,然而面上却带着嘲弄不屑的笑意。
陌上川凌空踏步落下,站在了她面前,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你就不是那机缘呢?”
燕沁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皮笑肉不笑道:“真是抱歉没这个荣幸了,您爱找谁找谁,您要是不想宰了我就赶紧放了。”
陌上川笑了笑,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冲击力有点大,让燕沁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你现在一定害怕极了。”陌上川又逼近了一步,“是不是想着我会看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放你一马?或者我爱你爱得太深下不了手?”
燕沁:“……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
陌上川眉尾微微一挑,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解决你简单,只是你身后的那个人恐怕不会同意。”
燕沁疑惑地转过头去,便看见之前在清华山上救过她一次的那个青衣帅哥正立在船舱上,负手看着他俩。
燕沁眼前一亮,贪生怕死的本能瞬间战胜了视死如归的愤怒,甚是狗腿地冲那青衣美男子笑了笑。
黄泽看了燕沁一眼,眼底的神色不像是关切,倒是有点像是……恨铁不成钢?
燕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黄泽从船舱之上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跟拎小鸡似的将她拎到了身后,道:“堂堂青君,总跟个小孩较什么劲?”
陌上川勾了勾唇角,“我未婚妻眼里揉不得沙子。”
黄泽脸色微变,“什么未婚妻?”
“嗯?楚苏没找到你么?”陌上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瞧着她,“等我再次飞升,我便与她成婚。”
黄泽一直以来的沉稳瞬间有些崩,沉声道:“既然如此你飞升便好,你与沁儿的道侣印痕早就解除,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燕沁惊悚地听着前面的人面不改色地叫她“沁儿”,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称呼专属于某个人。
某个又瘦又丑还贼抠门的糟老头子。
亲手将她养大的如同老爹一样的人物。
燕沁想了想黄大山这个人,怎么着都没有办法将眼前这个帅哥和那个糟老头子联系起来。
这不科学啊!
燕沁回想起古籍中所讲的黄泽“沙山有灵而生,善卦,喜绿植,好人烟……”
燕沁虽然知道糟老头子厉害,但是真没想过他会这么厉害,能跟青君正面刚的这种。
她在黄泽身后颤巍巍地叫了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