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就算了,以免王爷怪罪我等不只以大欺小,还以多生欺少。”华盈寒退后一步,又言,“我技不如人,为防丢王爷的脸,还是君酌大人来吧。”
“寒……寒兄你真是太客气了。”李君酌笑了笑,无奈上前,抱着剑拱手,“那就请小将军赐教。”
小将却虚目盯着华盈寒,“啧啧啧,这么谦虚的一定是个高手,就你了,你来和我打!”他指着华盈寒,又看了李君酌一眼,“我先打败你,再打败他!”
小将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华盈寒抱着剑点了点头,乐意陪他切磋切磋。
小将拍了拍华盈寒的肩,像搂兄弟似的搂着她的肩一起回校场上。
他道:“小哥,看你长得秀秀气气的,一会儿要是被我打趴下了,你可别哭。”
华盈寒一笑置之,边拂开他的手边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小将耸肩,“你看得开就好。”
校场上,华盈寒和小将面对面站立,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周围变得肃静极了,疾风扫过积雪,掀起一阵寒意。
小将皱皱眉头,又问:“需要我让你几招吗?”
“多谢,不用了。”
小将点点头。
“唰”的一声,两柄长剑近乎同时出鞘。
小将提着剑朝她冲过来,剑尖贴着地面扫过,沾上了些许雪沫。
华盈寒执剑迎上。
他们同时刺向对方,又同时侧身躲避,再双双横扫,动作近乎整齐划一。
两个高手在真刀真枪地较量,一招一式打得实在漂亮,周围的掌声和叫好声不断。
华盈寒上阵上得突然,忽略了她不止衣裳不合适,头盔戴得也不怎么稳固。小将一剑扫来,她后仰躲避,“咚”的一声,头盔砸在了地上,逗得小将“哈哈”大笑起来。
“小哥你还行吗?若是撑不住就认个输,我看在殿下的份上不为难你,咱们点到为止。”
华盈寒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她的头发用银簪盘在头顶,发式与男子的无异,纵然没有头盔遮掩,暂且也不容易让人瞧出端倪。
“我还成,倒是小将军你应该省省力气,毕竟君酌大人比我要厉害。”华盈寒打趣。
“这就不劳您操心嘞。”小将再次抬剑刺向她。
没了头盔的羁绊,华盈寒轻松了不少,她身上的甲胄是大,但从隋安到穿这儿她已经习惯了,陪这小子打下去不是问题。
其实她本来不用这样辛苦,只是为防祁国的旧敌们瞧出她和华家有关联,她在这儿和别人交手时武功一直有所保留,没有尽过全力,更没有用过什么绝招。
他们俩打了许久,后来小将变得认真起来,没再废话,因为他发现这个对手,果然称得上是个对手!
小将被她消磨了不少力气,打得越来越吃力。
华盈寒见小将有些累了,准备收手,让他休息休息,便使出几个声东击西的招式绕得他晕头转向,再接了一个旋踢。
这一脚她仅使了一半力气,不会伤到他,仅仅是将他踹倒在地而已。
可是她出招的时候,不知什么东西打到了她的头发,击落了她的发簪。
顷刻间,长发如瀑流一样泻下。
小将半躺在地上,正捂着胸口喘气,抬眼瞧见那随风凌乱的青丝、柔和的眉眼、挺立的鼻,还有俏丽的唇,他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
华盈寒站定,拿剑指着他。
“你……你是个姑娘么?”小将愣愣问道。
不止小将万分惊异,周围也跟着安静了,所有人都已经瞧见,于是诧异的诧异,愣的愣……
人海里到处都是嘀咕的声音:
有人在说:“看上去挺漂亮的。”
有人大惊:“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姑娘?”
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走神般地叹:“真是又厉害又漂亮……”
旁边人一巴掌拍过去,“醒醒,王爷的人!”
华盈寒收了剑,低头看向散落在肩前头发,着实匪夷所思,刚才那番打斗激烈,她的发髻是不如之前紧实,但也不至于……
她俯身去捡簪子,目光却被簪子旁边的玉佩所吸引。
这块玉佩,她见过的。
在……
歌舞坊!
华盈寒顾不上捡发簪,拾起玉佩,转过身望向对面的人。
是他?
那个带面具的男子?
华盈寒握紧了玉佩,原本冰凉玉被她握得温热。
怪不得她刚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眼熟,原来他们真的见过,不过她只在歌舞坊见过他的人,没见过他的脸。
那时他们各有各的伪装,她不认得他,他自然也没能识破她。
华盈寒想不到姜屿为什么会出现在函都,但他上次用玉佩打她的手腕,是不许她伤他的随从,这次莫名其妙地打她脑袋做什么?
小将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想拍华盈寒的肩,忽然意识到对个姑娘这么做不合适,他收回手在裤子上揩了揩,抱拳道:“姐姐好身手,我……我佩服!”
华盈寒回过头,笑说:“小将军的功夫了得,将来定能成大器。”
她说完就拿着玉佩朝姜屿走去。
姜屿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身影,她在雪地上走,满地的白雪衬得在风中飘荡的墨发格外分明。
小将还愣在原地,似被她那一笑笑掉了魂,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远了,他还是忍不住朝她大喊:“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华盈寒回头应道:“小将军不知道也无妨。”她走到姜屿面前,呈上玉佩,“这是奴婢刚捡的。”
姜屿一声不吭地取过,收进袖中,缓缓转身离去。
华盈寒和李君酌移步跟上。
后来姜屿独自回了营帐,李君酌在门外停下,小声对她说:“主上这么做应是体谅寒姑娘你扮男子太累,且没什么必要,可若贸然公开你是女子,这儿的人只会将你当婢女看,表面对你客气,心中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