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手里的茶也是丫头亲手所沏,她和她儿子的喜好截然不同,但丫头至今还记得她喜欢喝淡茶。
另外,丫头照顾两个孩子也甚为妥帖,不止她孙儿喜欢此人,就连姜蒙现在都变得开朗了不少。
她近来没有同这丫头说什么话,但是周围发生过什么她都看在眼里,一个招孩子喜欢的人能坏到哪儿去?
她儿子身边能有个如此细心得体的姑娘,她应该高兴才对,结果平白猜疑了一番,竟让两个人分开了十日。
太皇太后唇边浮出一丝笑意,放下茶盏,朝华盈寒招了招手,“丫头,你过来。”
华盈寒沉着眼上前,“娘娘。”
“明日就回景王身边去吧,今后好好侍奉王爷。”太皇太后摘下手腕上的玉镯,递给华盈寒,“这个镯子跟了哀家二十年,今日就送给你了。”
一旁的柳掌仪皱了皱眉头,虽说这个镯子对娘娘来说没有特别的意义,娘娘单单只是喜欢而已,但是娘娘送如此贵重的东西给寒盈,昭示着娘娘的心意有变,恐怕不但不憎恶她,反而还有些喜欢了。
华盈寒道:“太后娘娘,无功不受禄,奴婢不能拿娘娘的东西。”
“哪里的话,你侍奉好景王便是大功一件,哀家还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太皇太后笑了笑,又将镯子递得近了些。
“母后赐你东西,还不快收下?”
姜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华盈寒回头看了一眼,方才听话收下玉镯。她又不是第一天帮着他忽悠太皇太后,演戏总得有始有终。
姜屿进来行礼:“参见母后。”
“屿儿你急什么,哀家方才已经告诉她了,等明日给阿媛办完法事,哀家就让你把人领走。”
“儿臣不急,儿臣是来向母后问安的。”姜屿说完便坐到太皇太后身边的位子上。
宫女刚奉上茶,月慢也领着几个婢女进来,婢女们手中同样端着一卷卷经文。
看见景王在,月慢先是一愣,而后便埋下头行礼。
“屿儿,母后的话还没说完。”
“母后请讲。”
“月慢本是你身边的人,纵然有人比她更合你的心意,你也不该厚此薄彼,既然要留,便一起留下,母后身边不缺伺候的人。”
姜屿默然饮着茶,对此不置一词。
太皇太后当然知道儿子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碍于月慢丫头在场,她若执意要让姜屿拿个主意,恐会伤了月慢丫头的心,下来再劝也行。
月慢还福着身,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太皇太后已将话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可她迟迟没有等来王爷的答复,心里如火烧一样难受。主子不答,不过是不想当面否决娘娘提议而已……
“月慢,拿过来让哀家瞧瞧。”
“是。”
太皇太后随意取来几卷过目,起初的一两卷也令她很满意,但是看到后面……太皇太后的眉头轻皱了皱。
月慢瞧在眼里,心里不禁发慌。
她原以为五百卷经文不算少,太皇太后定不会一一过目,她只需认真写上几卷摆在显眼的位置供娘娘翻看,就能应付过去,其他的让他人代劳就是,谁知被人截了胡!
她在璃秋苑能使唤丫头没有会写字的,这五百卷是她熬了好几个晚上才赶出来的,字迹当然比不上之前的工整,所以她心虚,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交差。
想到这儿,月慢窃窃地瞟向了她主子身边的人,目光渐冷。
“月慢丫头,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告诉过你,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要心平气和,切勿浮躁,知道吗?”
“奴婢定当谨记娘娘的教诲。”月慢松了口气,只庆幸娘娘看在主仆情分上没有多计较。
姜屿陪他母后小坐了一阵,离开的时候,华盈寒奉命去送。
走出璃秋苑就算离开了太皇太后的视线,华盈寒取出刚才的镯子递给姜屿,“这个东西,王爷还是拿回去吧。”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怎么,不喜欢?”
“奴婢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这不是奴婢该拿的东西。”华盈寒觉得她和姜屿之间应该明算账,谁也不欠谁的最好不过。
姜屿看向她手里的玉镯,道:“既是母后给你的,就是你应得的东西。”
“娘娘之所以把这个镯子赏给奴婢,是因为娘娘一直都误会了,她把奴婢当做……”
华盈寒顿住,不知该怎么往下讲,她想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这个误会本就是由姜屿一手促成,何需她把话说清楚。
谁知有人不依不饶:“当做什么?”
华盈寒看向姜屿,他戏谑她戏谑得还少吗,那个晚上比这更大胆放肆的话她都说了,如今他执意要她清楚,她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当做王爷的枕边人。”
姜屿面容依旧平静,“有些误会倒也未必永远都是误会。”他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你先拿着。”
“等误会解开的时候,奴婢更不配拿太皇太后的镯子,所以还请王爷代为保管,倒时好还给娘娘。”
“本王为什么要解开误会,有这个必要?”姜屿止步不前,又转过身,折回她的面前,“还是你希望本王告诉母后,亦或者是告诉府中上下,本王不曾碰过你?”
“事关奴婢的清白,王爷若想澄清,奴婢自然高兴,但王爷若不想,奴婢也不强求。”
姜屿的脸色渐冷,话音亦是冰凉:“是你不强求,还是有人不强求?”华盈寒闻言就蹙紧了娥眉。她的耳朵不背,心里也清明,怎会听不出姜屿话中有话,不止有话,还有刺。
他针对的是秦钦,她听得出来,就是不明白他突然如此阴阳怪气是几个意思,遂问:“王爷此言何意?”
姜屿漠然言:“本王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清楚?”
华盈寒的神色也覆了霜,她还真是摸不到这个人的心思,同他好好地说话也能聊出一通火来。
那还说什么?
不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