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却看见她雪白的脖子上点点梅红,耳朵后面也有,一直蔓延到胸前,甚至还有深深浅浅的牙印,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些痕迹意味着什么,心下一惊。
“是武安侯?”
云舒知道她在问什么,也没打算瞒她,继续点头:“嗯。”
王氏心里波涛汹涌,郡王是什么人她会不清楚,不是已经决裂了吗?现在这个关头,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云舒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没有强迫我,奶娘不必担心,只是,请奶娘为我准备一碗药。”
她睁开了眼睛,神色无波。
“奶娘知道是什么药。”
她不能留下子嗣,不然顷刻间便是灭顶之灾。
王氏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下去准备避子汤,云舒复又闭上眼睛。
“陛下,武安侯里通白兰已是板上钉钉,却迟迟不能定罪,曾大人等人屡屡上书阻拦,是想与楮家一同被治罪吗?”
给事中王安上前道:“丞相大人,敢问武安侯与白兰何人勾结,他已是大靖的摄政王,又为何要多此一举,仅凭楮德韬等几位罪臣的供词,区区几封书信就降罪于他,未免太过草率!”
“白兰昆莫用的印信就是证据,别的不说,当初秦国异动,满朝文武无人知晓,偏偏武安侯就早得了线报,还伪造阴阳名册,私挪军饷,谁不知道白兰一向与秦国不合,只怕这消息都是他们传递的,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卫家的人现在好歹和楮铭是姻亲关系,也极力为他辩解:“武安侯私下安排是担心朝中内奸打草惊蛇,夔州阴阳名册是徐侨等人所为,这些案子不是廷尉亲审的吗,如今为何要往武安侯身上泼脏水…”
几番争议不下,还是定不下罪。
皇帝和丞相等人交换了眼神,司马凌才缓缓开口:“朕也不想相信武安侯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这样吧,廷尉继续彻查此事,想来龙武卫不可一日没有统领,便派白璇前去暂时接管吧。”
白璇是皇帝培养的几个亲信之一,他还是忌惮楮铭手里仅有的兵权,朝臣们心里都有底,皇帝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下了朝,皇帝被楮颖堵在御道上,他看着一身素衣的太后,也下了皇撵来,扶起她。
司马凌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叹了口气:“母后何必如此。”
楮颖目光严厉:“皇帝长大了,是杀伐决断的一国之君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哀家一言。”
“谨尊母后教诲。”
宫人们都遣在外面,楮颖和皇帝在殿内。
“你就这么容不下你舅舅,迫不及待的揽权?”
司马凌坐在下首,缓缓说:“母后常年隐居后宫,自然不知道前朝的波云诡谲,武安侯揽政多年,已经到了权势滔天的地步,这朝堂,甚至这大靖,都只知道他武安侯,又有谁知道朕!”
他想起这几年来的种种,越说越激动:“朕才是这天下的主人,为什么?却是他手握军政大权,百姓交口称诵,就连黄口小儿,也知武安侯贤名,而朕只是个软弱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