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继续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与大哥能有今日实属不易,而若是因为我让你有了芥蒂,你大可不必如此,我这辈子都只会是他的兄弟,不管身份如何。而若是你连他一时的冷淡都忍受不了,也不配为他妻子,我记得你们成亲前不久,大哥曾说他可能对不住你,可他会认真履行一个丈夫的职责。”
曾媛有点松动了,这一年来,虽然宋鹤轩对她没那么好,可该有的嘘寒问暖都不缺,让她掌着中馈,给足了正妻该有的体面,除了没得到他的心,至少做到了相敬如宾,这样的关系,在宗妇里已经算是幸福的了。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渴望丈夫的爱怜,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才十一岁,谦谦君子,举手投足间全是令人着迷的神采,与他定亲,我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京中贵女最幸运的一个,谁能想到,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独独对我这么狠心,他的笑他的关心,他的爱,全都是给你而已!”他给自己的权势再多,可都抵不过他的真心,她哪怕是候府主母,在他面前也像个透明人一般。
大滴大滴的泪从眼眶里涌出来,曾媛压抑多久的苦终于爆发了。
她第一次见到宋鹤轩,是她与兄长去梅山踏青,暗香浮动,林深竹苑,白衣公子煮酒烹茶,她一度以为自己遇到了谪仙。
那时候他不过是寄居在梅山的落魄公子,侯府世子的地位都不一定保得住,她不听家里的劝告,执意要履行婚约。
后来他们定下婚约,他虽然常常带笑,可她总觉得,那不是对她。
果然,成亲后他的冷漠,他的绝情,才渐渐显露出来,他的书房里,有所有人都碰不得的一角,他的香囊玉佩都曾属于另外一个人,侯府里有几个人事无巨细的向他汇报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她以为是哪个女子,却没想到,竟然是云王府世子,她有好长时间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喜欢一个男人。
可是后来,她慢慢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武安侯也喜欢云舒,那时京中盛传武安侯与云王断袖,他每每怒不可遏。
一个是例外,那如果两个呢?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云舒的身份绝不简单。
太后也怀疑,旁敲侧击中她也发现了一些端倪,果然,她竟是个假凤虚凰,本来她不想捅破的,可是宋鹤轩一步步将她推向了这一步,他为了给云舒撑腰,不顾她家人的死活,可见自己在他心中半点也不值,她不甘心,更咽不下这口气。
云舒将手帕递给她,看着她抽动的肩头,谁不是苦命人,宋大哥的执念,伤害了曾媛,自己亦有错,没有早日察觉。
“所以你和太后说了。”她的声音很平静,既然是自己给她造成的伤害,她要恨自己也受着。
曾媛抬头,擦擦眼泪,“你以为只有我发现了,太后早就察觉你与武安侯的首尾,她召我进宫,不过想打探一二而已,被传召的人可不止我一个,那个杨若莺,说的可比我的多,我只是猜测,她可是笃定。”
自从云舒私自前往庐江,引起不少人的怀疑,太后楮颖就是其中一个,她对自己弟弟的品性不是不了解,云舒长得再怎么俊美,也不可能让弟弟冒天下之大不韪,像着迷了一样,喜欢一个男人。
云舒轻轻放下茶杯,“杨若莺?”
“是,那个女人可不简单,她与武安侯朝夕相处那么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太后若是信她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