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个白衣神仙在暗示,说此人并非妙月?千霄在沉思。
李潼关不堪大用,看了两眼就跑了,一口咬定这就是妙月,再也不肯来仔细瞧女尸。“就是她!她那衰样,化成灰我也认得!”
看来,只有找熟悉妙月的青楼之人,前来认尸。
“妙月这具死尸,自官府送过来之后,有没有亲人来领?”千霄转身,问老伯。
看守义庄的老伯摇摇头,说:“除了那个白衣神仙,没人来看过。官府已经做过尸情记录,不再需要这具尸体,今日黄昏之前就会带走去烧了。”
李潼关听了,唏嘘不已。“一代佳人名妓,最后连个葬身之处都没有。当时别跟我犟,就没事了。何苦呢?”
千霄飞快地扫了李潼关一眼,李潼关立刻闭嘴。
千霄眯起眼看着院落里的阳光,太阳正刺眼,离黄昏应该还有两三个时辰。“老伯,留着妙月的尸体,我有用处。妙月在哪家青楼挂牌?”
老伯点点头。
李潼关抢着回答:“风月楼。里面的姑娘,名字不是带风就是带月,所以叫风月楼。如月一般美,如风一样香。”
千霄突然起脚上挑,把李潼关拦腰压下去,正好将他压在妙月尸体面前,和女尸面对面,鼻尖几乎相撞。李潼关心中叫苦连天,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阎王。他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这是像月一样美,还是像风一样香?”千霄阴鸷地问。
“你说什么就什么。老祖宗,快放开我!”李潼关拼命地顶着千霄的腿,生怕被压得直接亲上女尸。挣脱也挣脱不得,顶撞也顶撞不开,千霄的腿就像泰山一样纹丝不动。
“哼。”千霄放开李潼关,走出了义庄。李潼关想了想,也追上去。他已经放弃挣扎了,跑又跑不掉,不如主动一点,还能省一顿皮肉之苦。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风月楼。风月楼的姑娘们此刻已经起床打扮妥当,站在二楼阳台长廊上,冲着楼下的过客招手。妙月,一个名声响彻应天府的名妓,死了一天一夜之后,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风月楼进进出出的人熙熙攘攘,姑娘们和恩客的笑声很放肆。男人们的笑声听得出来发自肺腑,而女人们的笑声显然是精心设计过,迎合着男人们的心情。
“要找妙月的恩客吗?”李潼关冒出来一句话。
千霄摇摇头:“进去再说。”
两人一跨过风月楼的门槛,跑堂的龟公立刻认出来了。“哎哟,李大人,千霄捕头,二位官爷大驾光临,我们风月楼蓬荜生辉啊!快快请楼上雅座!”
李潼关打量着风月楼内的景色,富丽堂皇,热闹非凡,女子的香味混着酒香,浓郁的烟火气令人生出一股不虚此生的幻觉。
千霄无动于衷,锐利的目光像鹰一样在大堂内搜寻。这眼光让龟公背脊上一阵阵发凉,他强颜欢笑地说:“二位大人,想找哪位姑娘来作陪?”虽然千霄是个女子,但是本楼里只有姑娘,龟公也只能如此说了。再者,万一千霄也喜欢女子呢?
李潼关眼睛一亮,正要开口点几个头牌,千霄却伸手拦住雀跃的他。千霄问龟公:“平时哪个姑娘跟妙月比较熟的?”
听到妙月的名字,龟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好一会才吭吭哧哧地说:“我们风月楼平时都是各干各的事,无所谓熟不熟的。妙月平时就爱独处,实在没有人跟她熟。”
千霄不在意龟公的委婉拒绝,继续问:“那哪些客人和她相熟呢?”
龟公皮笑肉不笑地摇摇头。
千霄也皮笑肉不笑地,看得李潼关一阵恶寒。千霄说:“没有相熟的客人追捧,没有相熟的姐妹提携,独来独往,她这第一名妓的声号从天上掉下来的?”
龟公怔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站在那里傻笑。
“你想在这里说呢?还是跟我回大牢里去说?”千霄收起笑脸,“快点决定,我没时间跟你磨蹭。”
这时老鸨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护院快速走过来。看来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去通风报信了。一阵好闻的香气,从老鸨的身上飘过来。
千霄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见旁人吸入了香气,都没有异样,她才不动声色地恢复了呼吸。
“哎呀,两位大人!”老鸨长得天姿国色,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她瞧了两人一眼,立刻迅速地依偎到千霄身边,挽住千霄的手臂:“千霄大人!亲临风月楼,怎么不叫我!是嫌弃我老吗?”
那种娇嗔的神态,不自觉地流露出风情万种。
千霄挑了挑眉毛,问:“哪个姑娘跟妙月熟?我要买她一晚的时间,双倍价钱。”
老鸨举起团扇挡住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杏眼打量着千霄。不得不说,千霄这种相貌,才是最高级的。可惜她投了公门,要是投来她风月楼,一定能名震整个锦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