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直在盯着贺千霄的眼睛,似乎在等着看她脸色的变化。不过,他失算了。贺千霄波澜不惊,似乎对发牌的人毫无兴趣,一心只看自己手上的牌九。
盯了一小会。
贺千霄终于开口问:“牌九,怎么玩。”她只会玩大小。
男子倒不觉得意外,他走到贺千霄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话。他身上的温度,透过面具,萦绕着贺千霄的脸颊。
他说:“你到底想要什么?能让你这么不顾一切?什么都不会,也敢来赌?”
换做是任何其他人,任何环境,他都没有这种耐性。
偏偏今天,心情怎么着都不错。
贺千霄坦诚地说:“我只懂赌大小。我家里的哥哥被仇家重伤。我想找人帮他振作起来。外面的人我都求遍了。就差这里了。”
“求遍了?”男人仍然贴近她的脸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求遍了。”贺千霄很肯定地说:“有人告诉我,能帮我的人大概就在这里。我哥哥断了一只手。要找人帮帮他。”
“我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难题。只是断了一只手?”男人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千霄。
“他本来就只剩一只手了。”贺千霄很认真地说着:“他是个赌徒。之前是帮人干苦力活养家糊口,出老千一次,被人砍断了一只手。后来又被发现了,又砍断了一只。现在没手了。”
男人没有说话。面具后的双眼露出一丝丝疑问:“怎么连仅剩的手也被断了?”
“只剩一只手了,作弊不方便。所以……”贺千霄叹了一口气:“我们家就靠他传宗接代了。我作为他亲人,总得出一份力。”
男子神秘地笑了:“传宗接代的事,你也能帮忙的。你跟我生一个,我让孩子跟你姓。”
“……”贺千霄往椅背上靠:“你倒是会挑。找不到能帮我哥造两条新手臂的人,就想给他找个妹夫入赘?”
男子手速极快,他伸手在贺千霄的脸颊上刮了一下:“我不可能入赘的。”
贺千霄心中一沉,男子手速不在她之下。“那就赌吧。你告诉我怎么才算赢。我赢给你看。如果我赢了,你要告诉我谁能帮我哥哥造两条真手臂。而且,我哥还能继续帮人家干苦力。”
男子已经坐回他的位置。“赢了再说。”
那发牌的人继续发牌。
贺千霄才留意到,他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应。不管贺千霄和男子说什么做什么,发牌的人似乎从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是个木头人。
贺千霄抓住了发牌人微微侧过脸的瞬间,看清楚了他眼眶中的瞳孔。虽然是像真人那样,被涂成了黑色。但是,他的瞳孔并非镶嵌在眼白之中,而是被挖出了一个弧片形状。他的瞳孔是凹陷下去的。
贺千霄强迫自己的视线对准手中的牌九。
男子开口:“我玩骨牌,只玩花色。规则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输了,那就是输了。答应我要替我办一件事。如果你赢错了,那不止是输,还要翻倍。到时候你人就是我的。听好规则,千万别赢错了。”
赢错了,意思就是本来没有赢,却误以为自己赢了。
贺千霄背脊上有一阵寒意。他要她这个人?看他这些奇怪的癖好,恐怕也要把她做成木偶,天天给他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