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尹见大家突然都回头看他,就连忙坐起来。起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老鸨的话。他忙不迭地说:“下官也是传话罢了。下官也不清楚。”
阿蓝族的贵人,已经胆大包天。随便来个什么皇室中人,都要求最好的安排。应天府尹听了就怕,但又不敢不从。
一年到头的赋税营收,要被这些贵人出巡耗去一大笔。
和日轮斟酌了片刻。
副将又说:“将军,刘韦所犯罪行已明确。不如在此速战速决。不耽误审讯,不耽误风月楼安排。如何?”
和日轮、容修听了,都面露喜色。只有应天府尹脸色黑了——岂不是要他当着各色人等来判案?判给和日轮听,还是判给青楼里这么些妓女护院听?从了和日轮,被青楼这些人笑话,他府尹的威望扫地。顾及青楼的悠悠众口,又会惹恼和日轮。
也罢,反正威望也被容修这个女人败得差不多了。再说,权力在他手里,压和日轮压不住,难道还压不住青楼这些人?威望迟早会回来的,只要多查封几次风月楼,自然就有了威望。
而容修一直喜笑颜开,她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办事利落妥当的白面副将。心里暗暗下决心,要派出所有姑娘,一定要留住这个副将的心。这对风月楼的未来有极大的好处。
和日轮指着应天府尹:“速战速决。本将军旁听。”
风月楼也是讲究的。很快就把大堂布置得像公堂一样。
应天府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布置,世事越来越荒唐了。他无奈地扶正了官帽,撩起官袍,走到主位上坐下。心里踌躇了一瞬,就拍了惊堂木。
众人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还直挺挺地站着一大片。
跪下去的,都是风月楼的人。
站着的,都是他惹不起的军中人,还有贺千霄一行。
那些站着的,都平静地看着他。
“唉……”还没喊升堂,应天府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风月楼一干人等低着头,肩膀都耸动不已,显然在憋笑。
“应天府原千户刘韦,私通匪贼,涉嫌杀妻一案,借地审判。可有状纸?”
和日轮不满地瞟了他一眼。直接判了就行。
应天府尹也无奈,没有状纸,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头?
贺千霄从怀里掏出那密卷履历,丢到公堂的桌子上。
应天府尹感激地抓在手里,忙不迭地点头:“好,好,罪状确凿。应革去千户一职。本府马上上报朝廷,请朝廷定夺。”
“既然刘韦触犯了国法,还是死罪,那么,巴哈尔留下的钱庄之款,理应交给本将军。府尹,一并处理了吧。”和日轮迫不及待地推进要钱的进度。
应天府尹也点点头。钱庄大掌柜掏出三张契约。
一张是巴哈尔签字的生死契约。一张是刘韦触犯国法因而钱款转移给巴哈尔至亲的契约。另一张则是和日轮因刘韦触犯国法被罢职判死罪而接收钱款的契约。
应天府尹签了第一张和第二张,盖了官印。以表示由官府承认这次转移的来龙去脉。
和日轮则签了第二张和第三张。
大掌柜拿着契约,斯斯文文地行了礼,随后便离开,去把钱押到军营中。
应天府尹正要结束审讯,溜之大吉。
风尺寄突然掏出状纸,递给他。
“草民要状告刘韦,杀我义妹绣风。迫害我义妹妙月。”
应天府尹愣住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你义妹怎么尽是妓女?”应天府尹烦恼地说:“你不要乱认亲戚,借机翻案。”
妙月的事,几乎能确定就是一品带花李潼关过失杀人。只是没人想追究而已。
怎么扯到刘韦身上?
他想退堂,容后再审。看见贺千霄有意无意地玩着手里的几根银针,只能耐心地说:“那你展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