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搜寻的回报传来了,曾经的兵械库区域一片狼藉,大面积凹陷坍塌,焦痕遍野。暂时,没有找到他的下落。而且当前战事吃紧,也腾不出太多的军士去帮忙挖掘残骸。”
“这些全部藏在心里,不要说,更不要报上去。若是他还活着,应该不在那些残骸里面,没准已经逃出生天了。”
“殿——你真觉得,他还活着?”
“只能这么认为。我们也必须相信,他还活着,明白了吗?”
……
嘭!
夜晚,被雨水所浸透的焦土之中,忽然传出一阵异响。伴随着阵阵颤动,大块残屑焦土被掀开,显露出一个幽深的洞穴。
在月光照耀下,一道摇摇晃晃的残缺身影踏出,模样甚是狰狞,一瘸一拐的身躯如同被野兽撕咬过又遭烈火灼烧了一般,几乎没了本来的模样。但是,他仍旧活着。
同样焦黑大半的面孔之下,只有一颗右眼还勉强睁开着,整个脸庞却又有些若隐若现的虚无感,依稀露出被隐藏在焦痕血肉包裹下的一枚圆形轮廓。
“宁越……宁越!我还活着,那你呢?可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不然的话,我费尽苦心用这种方式苟活下来,可就没了意思。一定,一定,我一定要把你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嘶吼震天,苍白的月光下大片荒野之上,唯独他这一道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与恐怖。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低头继续喘息着,拖着失去了双臂的身躯,一步一拐迈出。直到,忽然间他瞥见了一道黑影,就在自己身前,出现得毫无征兆,悄无声息。
“谁?”
惊愕中,抬头一看,所见的却是一道时曾相识的身影。
淡淡的朦胧萦绕之下,少女一声冷哼,抽出了鞘中佩剑。闪烁的幽寒映在残缺身影之上时,最终的裁决亦是降临。
“不要——”
嗤。
剑光一挽,天地重归沉寂。
单手托着失去了光泽的亡欲魔眼,少女转身离去,身影泛起缕缕缥缈虚无,凭空随风而散。仿若,她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大地之上,尸身消失,留下的不过一枚烙印入地面的焦痕。
……
浑浑噩噩的沉眠中,宁越只觉得自己好痛好累。隐隐约约中,似乎有谁在呼唤着自己,待到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住时,却又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甚至,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
迷糊中,又好像有什么甘甜的暖流喂入到自己嘴中,贪婪吸上一口,那股暖意滑过咽喉缓缓落入腹中,滋生出阵阵舒适感。一时间,痛楚都淡了几分。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只是依稀记得那样的喂食断断续续来了十余次之后,忽然间,随着眼前几点光芒刺来,昏暗的浑噩与迷糊赫然被撕裂,猛然睁眼一看,所见的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很是朴素的装潢,一个竹制小屋的穹顶。
“这里是?”
疑惑中,他很是吃力地撑起了身子,觉得周身泛起疼痛时,又见自己的身躯与双臂几乎全部被绷带包裹住。包扎的缝隙中,还有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自己,被谁救了?
“嗯,你醒了?”
也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宁越闻声一望,却见门口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就对上的第一眼,他心中莫名一凛。
这个人,很是不凡。准确说,他不是人,而是魔族。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无论如何,是对方救了自己,虽然在逐渐回溯的记忆中,还有着太多疑惑,但这一点却是毫无置疑。处于礼节,宁越吃力拱手行了一礼。
对此,那魔族男子拱手回礼,微微躬身回道:“分内之事,不敢劳此大礼。”
顿时一怔,宁越疑惑道:“阁下这话是何意?”
也在此刻,另一个声音响起:“没什么意思。救你,不过是有求于你。若是你不答应我等所求之事,恐怕就不是这般礼待了。”
急忙回首一望,这一刹,宁越双眼一瞪,死死盯着坐在窗台上的另一名魔族,惊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