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已经听到里面“叮咚叮咚”开始调音。换了衣衫的李萱儿正要进门,听到琴声,分了神,和郑颢撞了个满怀。
“公主比剑没赢,难道还要比摔跤?”郑颢逗她。
萱儿没搭他的话,只抬头问道:“是谁在里面弹琴?”
“是......你不喜欢的人。”
经过了昨晚,任谁都不会喜欢她。郑颢原以为萱儿会生气,会进去把郭青澜骂一顿,没想到她转身便走。他追上去问道:
“你不生气?”
“我兄长需要人扶携着走正道,却不需要我们帮着他走路,若是他事事顺遂,将来任何一个意外都会击垮他,还不如让他自己碰碰壁。”
郑颢夸到:“你小小年纪,懂的道理还不少。”
萱儿停下来,歪着脸看他道:“你年纪一大把,做的事还真幼稚。”
这小女人是嫌我老了?郑颢忍俊不禁,问道:“哪一件?昨晚还是今早?你说出来,我改。”
他们俩的年龄是相差大了点,前世那是为了考状元,一直没有成亲,今生,他是为了等她长大。
“都是!”
到了拐进小院的那条小路,萱儿加快了脚步,郑颢却靠着栏杆停了下来,说到:
“昨晚我和李长风在屋顶吹风,看见你莽莽撞撞进了棣王内室;今早我过来见郓王,看见你一个人坐在山石上发呆,一不留神就会滚下坡。我不幼稚一点,怕是配合不了你的举动。”
萱儿停了下来:“你跟阿兄说了吗?”
“还没有,他这不是要听人弹箜篌嘛。”
“那你怎么不留下来听听?素手拨箜篌,弦弦皆动心。对你们男人来说,真是妙曼得紧!”萱儿不忘怼他一下。
郑颢摇头道:“我不喜欢。我喜欢羯鼓、喜欢筚篥。
羯鼓声震天,万马踏平川。
筚篥悲声里,将士胡不还。”
他转头看见萱儿面有戚戚,又安慰她到:
“小娘子别听这些,箜篌、琵琶、阮咸这些乐器,更适合你们。”
“不,我也喜欢......你是中原汉人,为何会喜欢这些胡人的乐器?”
郑颢并没有回答她,他的视线投向远方,沉浸在自己挥舞着陌刀,与将士们并肩在沙场厮杀的场景里。
萱儿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剑眉乌目,高挺的鼻子下,好看的薄唇紧抿着。他的目光里透着热烈,是那种能为一个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燃烧的热烈。
“你......你说什么?”
郑颢回过神来,转过脸温柔的问公主。
“我问你,有没有带着筚篥?能不能吹给我听?”萱儿改变主意了,微笑着问他。
“我还真带了,不过放在栖隐居里。你要听......”郑颢话没说完,萱儿转身对站在不远处的阿砚说:
“阿砚,快去替你家郎君把筚篥取来。”
阿砚连主人的眼色都不用看,撒腿就跑:
只要我跑得够快,
回来就连女主人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