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圆羞恼,扯着他胳膊,撒娇道,“不也是你舅子嘛,再说你俩都是爷们儿,有共同语言,我和万里见面就掐,你又不是不知道。”
仔细一琢磨,程万里最近确实有些反常,他也没多想,说,“有时候你对万里确实太严苛了,望弟成龙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也别追的太紧了,他还小,慢慢来。”
锁上门,出了后院,果然没见着他小舅子的身影。
他问韩芳,“芳子,松子和万里最近忙啥那?”
韩芳说,“不知道,我哥刚回来,要不我给你叫过来问问?”
“也行,他要是不忙,就叫过来。”
自从抱上了周扬这个大腿,韩松的日子也渐渐好起来,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程万里的情况不一样,人家是亲舅子,叔伯亲不如姐弟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守规矩,从来不假借三哥之名胡作非为,相反还能劝劝程万里,如此,他三哥对他就更看重。
从屋子钻出来,往窗底下走,周扬和程方圆坐在躺椅上,他挨个问好。
“松子,坐。”
“哎,哥找我什么事?”
程方圆开口,“在家住的还习惯吗?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你和我说,老爷们儿都喇乎,未必照顾的周全。”
韩松说,“嫂子,我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都合适着,跟从前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程方圆点头,瞄着周扬,说,“哥,这回你问吧。”
“万里最近忙什么,你知道吗?”
韩松怔住,犹豫着开口,“哥,这事要不我还不知道咋开口。正好你问了,我也不掖着瞒着,我觉着万里可能让人家做扣儿了。”
他说的是行话,程方圆听得云山雾罩,追问道,“啥意思?”
瞅了周扬一眼,韩松欲言又止。
“瞅我干啥?当你嫂子面还有啥不能说的,熊货。”
程方圆拿眼珠子横他一眼,说道,“别多说话,松子你说。”
韩松咽口唾沫,忽然就觉得压力陡增。
“上月末,我和万里逛天桥的时候认识个老头儿,万里那对狮子头和给哥的那条手串都是从老头儿手里淘换来的,之后又买了几个葫芦。
大上回去的时候,老头儿说有点老物件让万里掌掌眼,想问问万里有没有留下的心思。反正这些玩意我是不懂,万里和对方说的头头是道,就买了几样,再往后熟悉了,折腾的就有点大。”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老话说的虽没差,可古董这行儿,水深得不像话,多专业的老手也不敢保证没有失手的时候。
他小舅子既不是家学渊源,又不是行业出身,恐怕是让人家恭维两句就自己上套了。
想发财的心思他能理解,但玩古董靠的是眼力,运气和天分。
眼力,他大抵上是不信的,就是把他小舅子放到潘家园,恐怕也看不出假货来。
运气,靠这玩意儿玩古董,恐怕得陪得裤衩子都穿不上。
至于天分,不是他说丧气话,要是天分这东西分为ABCD之类的等级,他小舅子的天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恐怕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