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香笑道,“你可别给好脸,他俩能作翻天,谁递个台阶就顺杆往上爬。”
周扬道,“男孩子就要这样,不怕生。”
他下一刻就晓得了赵兰香的意思,两个小东西果然是顺杆往上爬的小无赖,俩人倒是很有默契,一人抱住一条大腿,坐在周扬的鞋上,仰头嘿嘿笑着道,“动。”
院子里有个大地窖,天热的时候储些青菜水果,地窖又深又黑,大江不在家的时候,赵兰香自己不敢爬梯子下去,干脆就系绳子把要窖藏的蔬菜水果放到篮子里坠下去。
大壮二壮看了一回,觉得好玩,非要坐到篮子里,让人往下系。
他俩胆子大,可能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玩过一回这样的游戏偏偏还惦记上了。
赵兰香哭笑不得,她原本的的用意是想吓唬两个儿子,让他们知道里边有吃人的马猴子。
周扬抬脚迈一步,大壮和二壮跟着咯咯笑。
不管是坐在篮子里往地窖下系,还是坐在人脚上,动起来之后的失重感是大体相当的,也许他们俩追求的是这种刺激。
“你俩的胆子倒大。”
弯腰把两个小无赖摘下来,他俩不肯,周扬把手伸到他俩脖子和腋下抓痒,俩小东西咯咯笑,像是没骨头的小狗,死活要缠在他腿上。
大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人还没露面,已经开始喊,“大壮二壮,你俩又捣蛋了?”
周扬抬头,一愣,马上喊道,“长贵大爷,咋来的?”
来人也没想到周扬在,同样一脸惊讶,“扬子,你回来了?”
赵长贵走过来抱起大壮,才指着门口道,“我开拖拉机到公社办点事,正好顺路给兰香送点鱼虾。”
见到了周扬,赵长贵被闺女浇得了一盆冷水的心,又有了渐渐热乎的兆头。
只是思考再三,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晓得扬子的能耐,更知道扬子是个念旧情的人,女婿一家子如今的日子如何红火,他猜都不敢猜,反正那排场是老大了,年节走动迎来送往的都是县里和市里的大领导,一般的小鱼小虾都进不进来这个门儿。
更不要说有正文三吹六哨,时不时打个电话帮着敲边鼓。
他才知道原来扬子不仅是在省里好使,到了京城和魔都,同样说一不二,这得是多大的能耐?
接过周扬散过来的烟,刚抽两口,赵兰香就抄着铲子站在厨房门口横了一眼,埋怨道,“爹,咱咋商量的?带孩子的时候不能抽烟。”
赵长贵嘿嘿笑着把烟掐灭,“忘了,忘了,这就掐!”
他很享受闺女的看管。
周扬也觉得尴尬,跟着把烟踩灭。
赵兰香这才给了个算你俩识相的眼神,又跟赵长贵嗔道,“爹,你那些个糟烂事别胡说,人家没工夫听你叨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