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都忘了介绍,咱庄子里的新书记,县里下来的。”
周扬恍然,怪不得没见过。
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有人上门,周扬一时间不敢认,等对方开口叫人他才恍然,赶紧把对方让到炕上,唏嘘道,“得水,一晃你都这么大了。”
来人正是原来村东头羊倌家的大小子。
于得水笑道,“三哥,我爹让你上家里吃饭去呢。”
他早先跟周扬挺熟,小时候一块钻过苞米棵子偷嫩苞米,一共七八个半大小子,不啃个满嘴流白沫子不肯出来,有一回他还在苞米棵子里差点中暑,还是周扬给背出来的。
“改天我请于叔喝酒,到时候把你哥也喊上,今儿个就不去了,刚到家得好好收拾收拾。”周扬委婉的拒绝,又把烟拿出来,问道,“会抽不?来一根?”
于得水摇头,“学过,又戒了,我爹不让。”
前脚于得水刚走,本家一个侄子又摸上门来,还是要叫周扬和大姑父到家里吃饭。
周扬又委婉的推拒,后来大姑父直接把大门上锁。
回屋之后,大姑父苦笑道,“邪乎吧?”
三娃子现在可是香饽饽了,甭管能套上交情的,不能套上交情的,都想来拜拜佛烧烧香。
“这到底是咋回事?我咋有点糊涂,大姑父!”
他自认是帮庄子里做了不少事,但也不至于让大伙这样捧。
“眼馋呗,还不是河套闹的!”大姑父盘腿上炕,笑道,“大海的罐头厂要扩大规模,准备和公社联合办个分厂,车间就选在公社西边的姚家沟,这么一来,原料的缺口就大了。你不在家这几年,河套又是修水库又是挖坝,动静整的可大了,都惦记着呢。”
“那跟我有啥关系?”一时间,周扬还是没转过弯来,他从来不管庄子里的事,大海哥和大江哥现在眼界也高,肯定也不屑于争着点蝇头小利。
大姑父道,“你咋不明白呢,水库之前是我跟你国林大爷承包的,他上魔都投奔儿子去了,我现在也懒得伺候,水库现在捏在庄子上呢。这么挣钱的东西,谁不想承包?可话再说回来,除了我跟你国林大爷,还有谁敢拿这个水库?”
庄子里,周扬属于史诗级人物,王卫红和大江大海属于传说级人物,他跟王国林属于霸主级别,这两家承包水库,大伙心服口服。
除了这几个,谁还有资格站出来?
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俩眼睛,腰杆差不多粗,凭啥你承包?
老子还想承包呢!
为了这个水库承包权,大伙差点打成烂桃儿。
“对了,你不是见过新书记么,我估摸着,现在也在大门外边晃着呢!”
水库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新书记也拿不准,而且大伙也不听,倒不是因为他年龄小好欺负,而是都认为周庄是周庄人的周庄,一个外来的书记还没资格指手画脚。
甚至就水库承包这件事上,不少人都敢当着公社干部的面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