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为我去掉脚铐,也不管我戴着硬邦邦的铁舒不舒服,搂着我的头,睡下了。
再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说是一剂安神汤。
其实,是安眠药。
躺下很快眼皮便沉,睡意来的如山倒,而且一个梦也无。
但或许千算万算,她们把尖尖忽略了,每天清晨,尖尖都会轻啄我的头皮叫我起床。
今日亦如是。
我被尖尖啄了两下,条件反射,已经半醒了。模模糊糊中感知到她们把尖尖打了出去。
我想睁眼坐起来,可是发现眼皮紧的如黏了胶水,浑身如电流滚过,其酸其麻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下半身凉凉的,好像没盖被子,直觉告诉我哪里有些不妥。
我强提精神,才感觉到有人正掰着我的大腿缝……
我去!这是干什么?!
我努努力合腿,可是无济于事。有手指仍在掰着那个地方,尽可能往两边分开。
我顿时明白了。
我是和薛莫皟一起回的凉苏县。在别人看来,是孤男寡女在一起了数日。这是悄悄检查,我是不是完璧之身。
所以,叫我喝下那剂汤药,好不动声色的进行。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传来:“没问题,还是童身。”
玫姨长吁着气说:“我就说了,大人您多虑了。”
她们这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为我提上亵裤,盖好被子。
姑姑说:“这小东西还算留存一份懂事。你看着她,我去祠堂与族长议事。”
……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药劲太大,顶不住了。
待醒来的时候,日头已高起。
模模糊糊回忆起她们的举动,这才羞耻的红了脸。我揪了揪被头,擦掉流出的泪。如果我不是童女之身,她们是不是就把我留在这山里了?
我尽量安慰着自己,不使自己乱想。就把这件事,当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吧。
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脚铐没有了。是啊,要是被村民们看见,岂不是大家都脸上无光。
随便吃了两口东西,被玫姨拉去门口跟几位婆婆婶婶一起扎堆晒太阳。我坐在离她们远了几步的石块上,闻着特属于这个村子的气息。
山里的太阳在中秋时节已经单薄的多,一如晕晕乎乎单薄的我,病殃殃的。
眼前的平台子上,几个身体皮实的小男孩还穿着短袖衫褂,正在玩石子儿。见我正吃着糖霜金桔,纷纷凑了过来。
孩子王问我:“你是新来的客?”
我说:“是啊。”
“那你是姓白还是姓元?”
我嘬着金桔里的果酱:“哦?为什么这么说,姓氏多了去。”
孩子王看了几眼我的零食,咽了咽口水道:“我们村只有这两个姓,向来关门闭塞,从不与外人相交。就算是添置物件,也只不过每一季派人出趟山。所以外面来的客,也该是本姓啊!”
我递了一个金桔给他,他眼睛发光,双手捧着接,像是在接过什么宝贝。
那半颗透明的橙色成了他的掌上明珠,瞧了好久,才拿起来轻轻的咬了一点。砸着舌头,尽情的品味。
其他几个孩子围的更近了:“好吃吗好吃吗?”
孩子王表情夸张的点点头,对我呲着大白门牙笑笑。
我说:“还想吃吗?那你把你们村的事告诉我,我就再给你一颗。”
他将剩下的大半颗丢进嘴里,开心大嚼着:“咱们村叫「孤女岭村」,建村已百年。最早全是白姓,后来才来了元姓。因此村内,也一直是这两姓人互通嫁娶。”
他压低了声音:“我偷偷告诉你,我们白姓比元姓厉害,还出过一个大人物呢!”
我的眉尾一提:“白宪昭?”
他点点头:“对啊,姐姐你也知道,我就说了,回来的客一定是咱们村的后人,你还不承认。”
呃……
但我没有当面非跟他撇清关系,只问他:“还有呢?”
他四下看看,接着说:“这些都是我自个儿听爹他们说的。还有呢,当初我大爷爷二爷爷还有五爷爷,也在京里当过几载的大官呢!后来家道没落,又逃回了咱们村了。”
我蹙眉:“那元姓呢?”
孩子王说:“也有出去的,不过,没啥大名头。”
我心中结下了蜘蛛网。白宪昭,元婆,姑姑,甚至还有谢添,他们一定有着更深层次的关系……
我转转眼睛:“祠堂在哪儿?”
孩子王一指:“这平台子再往上走,全村最大的屋子便是了。你娘一大早就过去了,姐姐想去找她吗?我带你去。”
我赶紧点点头,又撇撇嘴,指了指旁边:“她们不让我乱跑。”
孩子王笑说:“咳,这不是好办。”然后一拉我的手对她们喊到:“四婶,九婶,我爹说了,叫我来喊这姐姐去祠堂。”
话音未落拉着我便跑,后面玫姨欲要追,被几个妇女劝下了,她们方言浓郁:“莫慌,莫慌,跑不丢的。”
“咱们村啊,进出都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