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丫头,来,吃冰酪。”
德妃一只手一杯冰酪,递给我了一杯:“这个本是给大郎拿的,现在不给他了,咱们吃,哈哈。”
我瞄了瞄她手上的疤痕,接过来笑道:“德妃娘娘也喜欢内膳房的冰酪呀。”
德妃口含着小勺:“是呀,给宫女们的冰凉供没兑多少牛乳,反而吃起来更爽口,清清甜甜的。”
我舔了舔冰尖儿上的杏酱,说着经娘娘手的特别好吃,日常卖乖。她见我这个样儿笑了:“唉哟这小馋猫样,养个女儿就是贴心,你弟弟可从来不这样。”
我和她并排走小声说道:“弟弟是大皇子,没准还是将来的太子,自然要有君上的风范了。”
说到太子,德妃敛不住笑,乐开了花儿,但还是客气客气:“陛下年青强壮,今后还会有许多皇子呢,定下太子,还早还早。”
正吃着东西,突然嗅到了一股恶臭。
我马上掩鼻,德妃拽着我就大踏步的往回走。
走了上百步,这才消停下,德妃左右看看,这才小声对我说道:“气儿是从三清观传出来的,里头停的人哪里经得起这炎天暑日,抹了再多药水都不行的。”
我不禁作呕:“这岂不是要生蛆了……”
德妃一咧嘴:“听说那蛆虫还是先从腹部的伤口处钻出来的。”
我浑身直发麻,叹口气道:“这死相也忒差了。”
德妃道:“你还记得璇公主那首童谣的上半句不,啥子红饴糖流满床,美人的肚子开了膛。谁料到能成了谶语,应到自己亲娘身上。她死的时候,惨着呢!死熬活熬了四五天,算是穿肠烂肚了。”
我蹙眉:“那这样秘不发丧,薛家人当真不怀疑?”
德妃道:“傻孩子,薛家人聪明着呢。到底淑妃也没留个一儿半女的,就算是被圣人处死了,难不成她母家还真的跟圣人翻脸,再丢了官位。”
一想到淑妃被自己的夫君一剑捅死,心中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便也默然道:“她该和您一样,是最早就开始服侍耶耶的吧?”
德妃轻叹:“是呀,我,淑妃,陈修媛是前后脚到圣人身边的。”
“还有陈修媛。那资历够久了,为何还一直位于嫔位呢?”
“你耶耶的性子你还不知吗?十足敏感。悄悄跟你说,陈修媛的初夜落红曾被一个老嬷嬷质疑过是鸽子血。这份检举就像个沙粒子,一直搁在圣人的心里头啊。”
我意识到德妃是想通过我把这话说给皇后听,便也顺着话说道:“原来还有这事。不过现在她应该是赢得了耶耶的信任,能够收养四皇子便是凭证了。”
德妃唏嘘道:“一时时吧。这十来年,她得宠一段,再被冷落一段,一直反复。”
我小声试问道:“娘娘您既然也记得这事……命察事司查查不就行了?”
她垂了垂眼皮:“你以为我有多大的权利呢?一举一动都要向你娘请示的,托人出宫去买蜂蜡吃,也得往中宫递文书。”
我做出关切模样:“娘娘您的下痢之症还没好全呐?”
她鼻息一叹,搂了一把我的肩:“菟丫头呀,娘娘求你件事。本来想着找你呢,结果半道上就碰见了。”
我眨眨眼:“您太客气了,我能帮您什么呀?”
“你的金玉城不是有几道菜以番椒为佐料么。你既然有得来番椒的渠道,娘娘想托你买一些来,听说它与蜂蜡一样,能治我这病症。”
我莞尔笑道:“区区番椒而已,我下回出宫回来,给您带一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