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仙妃,她对我轻轻点头:“对,没错,他已投胎。因着不是灵体之状,你和他的最后一面,说不上话了。”
“那他投胎到何处了?是男是女?”
仙妃轻语:“天机不可泄露。纵使投胎,他已进入了下一世。公主需知,此他非彼他,世上再无他了。”
我眼泪奔涌:“那前番元氏所说,就是妖言蛊惑了,念奕安没有在您身边做童子?”
仙妃摇头:“无有。真实场景你已然看到了。”
我不禁卑微的跪下哀求道:“请您提点我。”
仙妃舒了一口气:“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梦中见佛,即是入魔。公主困于魔障许久了,是时候唤醒沉睡的智慧了。”
紧跟着,她随手从身边的花叶上取下一滴甘露,在我的眉心处一点,霎时间,感觉头脑清明了,脑中紧绷的弦儿松了。
“好了,公主该下山了。这几句话的功夫,地上已经落日了。”
我倒吸一口气愕然极了:“果真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仙妃扬起唇角:“每一层天对应地上的时长都不同。我仅为一届地仙,在我处,一日为一月。童儿,带公主下山去吧。”
我对她行了礼,慢慢却着步子。
她目送着我,对我轻轻一摆手,将安心归去四个字种在了我的耳朵里,然后一转眼的功夫,我和引路童子已经在山麓了。
天,真的黑了。
童子对我双手合十躬了躬身,一转身踏了几步也没了踪影。我望着那条似有似无的云霄石阶,甚至质疑自己做了个梦。
再回首望着天上,星儿眨眼,月亮微笑。晚风将山花的香味染到了衣上。
我随手摘了几朵放进荷包,再踏下十几阶去,出了一道拱门后,才看到了清晨等待择选的地方。
那些一同来拜山的人全部散了,现下只剩下我的随从数个。他们似乎等的发狂,哗的围了上来,吵嚷着各种担忧。但我却只闻到了他们生火烤芋头的香味——美好的烟火气呀。
转过天来,我寻到了念奕安的坟墓。
第一回给他扫墓,却也是最后一回了。
那一年花朝后两心相许,今一年花朝后与君长决。我绕着那块土馒头洒了一壶曾经一起喝过的酒,然后靠着他的墓碑坐了许久,念奕安啊念奕安,你既舍得喝孟婆汤,那我便也忘了你吧。
回应我的,只有林间的虫鸣与粘腻的春风。
……
在兰羌流转了数日,又在凉苏县飘荡了两日。
我回了凡家旧居,隔着大锁往里头看了看。
好像,好像这里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全部被截肢了!我曾是凡县令的女儿,刚好和附近小国的庶子搭配,念奕安也与爹爹早有交情,不惜将银库钥匙留给他保管。也许,也许无限完美的一切,都从我进京开始走向毁灭……
我靠着老家的门板,席地而坐,再感受一丝余温。
身旁的随从看着我僵麻的模样,皱眉问道:“公主,明儿回京吗?”
我分散的眼光聚拢,聚成了一把刀刃。后天回,明儿还有一事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