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桩大喜事啊,怎么人成了遭霜打的茄子~”
玫姨贫着嘴,从瓶中抠出一大块药油,给我太阳穴和虎口几处揉着。
皇后和左相在外头嘁嘁喳喳私语完了,踏着步子咯噔咯噔的回来,听那脚步声,就知她心中亢奋难掩。
左相叫走了李成蕴,想必是进行思想改造去了。
皇后的脸伸了过来,是,劳累的眼有血丝,但皮肤是容光焕发。权欲是她的青春不老药。
“好点了吧?”
我睁开眼:“为什么不选晋王,他也是你的孩子。”
她神色一惊,蹙着眉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说:“自从晋王回京,你就开始叫我小宝儿,那就说明还有个大宝儿。”
她正色:“还有呢?”
我说:“也有人向我旁敲侧击,但主要还是我自己观察的。”
皇后竖了竖眉,接着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已然说过了,新帝人选乃是先帝钦定。”
我嗤笑:“钦定~,矫旨改诏才对吧。”
她掐着我的脸:“本宫再郑重告诉你一遍,遗诏乃先帝钦定,盖有玉玺,已得了四大辅臣三省认可,现已昭告天下。”
我长出口气,把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开,气力不足的说:“这段时间把我俩送到乡下,阿娘和左相在京中真是辛苦了,不知为了给我俩铺路,使了多少霹雳手段。罢了,我差不多也知道左相是怎么想的。渗透政策么,蚕食皇李家的江山,得一步步来。只不过,他有他的如意算盘,阿娘有阿娘的鸿鹄之志。”
皇后一副长辈模样笑道:“我不跟你个自作聪明的小崽子一般见识,你还明白我是你娘就好。你我母女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对你放心着呢,知道这些浑话你不会乱说。”
我说,那可不一定。
她不以为然的给我整理着衣裳,“那咱们娘俩就只能抱着死了。好了,也跟娘撒完脾气了,还有旁的委屈吗?要不然一并说说。”
我翻过身脸朝着里头,并没有认命,还在盼着转机。
然后闻见珍馐美馔的奇香,不禁坐起来扒着坐塌靠背,看看宫女们在摆什么菜肴。
她拨了拨我的发髻:“嘿嘿,还是可爱。”
可爱?我就不信我对你下毒一回,你还觉得我可爱……
正思维发散着,一个人不顾阻挡,冒雨闯了进来。
他直戳戳踏进偏厅,在光洁的地板上印了一串湿淋淋的脚印。
我抬眼,是晋王。他僵着胳膊,梗着脖子,一副郁结在心,苦大仇深的模样。
皇后喊他:“让儿怎么回来了?”
宫女们过去给他脱鞋,玫姨笑呵呵的:“您这是冒雨从茉城赶回来了呀。”
他将人推开。然后迈着大步子兴师问罪般的冲过来,不由分说抓起我的衣襟,噌的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咬碎了牙:“皇后,为什么是她!搞笑嘛,怎么可能是她!”
一圈人都被他吓到了,我翻着眼珠看脖子边的匕首,那白刃雪亮,遂赶紧说道:“六哥,六哥,我没有跟你争呀,你要当皇帝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