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我与她细谈叮嘱了一番,又着掌事的准备了一份不输当年颜阿秋的嫁妆。
安排妥了,我又手执一盏灯烛在黑夜的甘露殿转悠。
这段时间,登上皇位的区区十余日,每逢夜晚我就在空阔的殿堂里转悠。有时一身寝衣在宝座上坐坐,有时对着烛光里的影子发呆,有时翕动着嘴唇自言自语。
我千遍万遍想着无数的可能,无数的结果。
这一时,突然一个名字蹦了出来,陈诉。
对,陈诉。
我怎么能把他忘了!
我即刻更衣,交待巧嬷嬷和纹竹等人掩护我出去。我要漏夜去一趟临照殿。
因担心四处都是太后的眼线,连宫灯都没有提,就着昏暗的月光一路摸黑,摸到了临照殿。
陈修媛已经是陈太嫔了,但因为宫中没有新人进来,她们大多没有挪位置。
临照殿的大门一开,我便知殿中景象萧条,如今没了先帝,这些女人的开销用度便大大的缩水了。
我连忙扶起出来接驾的陈太嫔,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钻到了她的睡房。
“陛下怎么这会子来了?”她紧张而又热情。
我随意的往软塌上一坐道:“这私底下,陈嬢嬢还是叫我小菟吧。”
她招呼宫女上茶后握住我的手:“怎么了孩子,瞧着你还不适应这皇位呢?”
我说:“总得慢慢适应。上一回,颜阿秋有没有难为你?”
她呼出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左腮:“妾的牙齿被打掉了一颗。罢了,她只是误会妾欺负了太后娘娘,为太后娘娘打抱不平呐。”
我向着她说道:“姓颜的就是条疯狗,每日里听见个风吹草动就要咬人,连我都浑身牙印儿呢。”
她捂嘴笑了:“小菟这是说哪里的话,她们一个是您阿娘,一个是您义姐。”
我扭头看着她,沉声静气道:“陈嬢嬢,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一正事,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她看了看门口的宫女,叫她们退到殿外,然后凝眉说道:“你说吧,妾猜着也有正事。”
我小声:“陈家幼子——陈诉,是凡中鹤的儿郎吗?”
这一问如一根绣花针,直戳到了陈太嫔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