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荃又道:“如今天下海晏河清,实施仁政才是民心所向。”太子听了,也点头道:“等再过些时候,孤再与父皇商议此事。”
却说太子离开文华殿后,就朝东宫书房走去,不想却被紫芙拦在了半路,只听她哭道:“殿下,娘娘怕是不好了!”
太子脚步一顿,又同她转了方向,口中问道:“太医可到了?”
紫芙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几位院判大人都已经到了。”太子听了,就知道这是太子妃大限将至的预兆,只见他脚步略一虚浮,过了一瞬,才镇定了心神道:“去把皇孙带来。”
紫芙只好道:“喏。”便亲自去领廷睿过来,只见太子进了太子妃寝宫,才发现她已经这般消瘦了,两颊都凹了进去,整个人像是被揉干了的抹布,一点水分也没有了。
兰娘和文婉儿侍立两侧,此刻见他来了,也一个个都哭道:“给殿下请安。”
众太医也齐跪在地问安,因太子许久不见太子妃,此刻几乎有些人不出来了,只见他走到榻前,望着这个与自己一起生活了六年有余的女人,这个他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妻子。
她的头发不似往日黑亮,能看出落了不少,还有几缕垂在面上,太子似乎是怕她痒一般,便轻轻替她拂开了,似乎是感受到他来了,太子妃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到是自己的夫君,忽然笑了起来,这样动人的笑容,在她凹陷不平的脸上,实在是有些可怖。
太子便道:“阿嬛”又握住了她的手,道:“孤来看你了。”刘嬛听了这话,用尽了全身力气扣住面前男人的手指,长喘了一口气,道:“殿下…”
“贫妾…怕是再不能陪侍左右,这些年来…也、也只为殿下诞下睿…儿一个子嗣…”说罢,她便呕出了一口血来,只见太子胸前的金龙眼睛已经被鲜血糊住,太子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对她道:“阿嬛,你不要说话。”
太子妃这辈子第一次敢反抗面前这个男人,只见她仍执拗着道:“贫妾…知道,殿下不喜欢贫妾…”
太子摇了摇头,也只有太子妃能看清他眼中已有泪水,和他口中的呢喃:“没有…”太子妃又道:“不能使君欢愉,是贫妾无能。”
她此话一出,太子心中似有数十双大手在拉扯,因侧妃入宫,他便不常来此处,又因他前些年目睹孝颐皇后受病痛折磨死去,其状可怖,至今让他心有余悸,故而此次太子妃生病,他便总是避而不见。
“孤对不起你。”太子回答道,吴福海在一旁听到这话,便把众人打发出去,只留他们夫妻二人说话。
“孤不是一个好丈夫。”太子此时才有些失控,只见他把头埋到了太子妃双掌中,低声道:“孤没有好好照顾你。”
太子妃听了这话,却轻轻地摸了摸太子的头发,似哄孩子一般,道:“殿下,您已经做的很好了。”
又道:“我想见见睿儿…殿下…”太子这才抬起头来,只见他脸上已有泪痕,道:“我已经命人把他带来了。”
太子妃才道:“真好…我已经好些时候不曾见过他,只是我现在的样子…怕吓坏了他。”
又道:“还请殿下待会儿…在我脸上盖一块纱巾…”太子只好点头道:”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