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犹豫的间隙,手中匕首竟然被那人一把夺去,洪老九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寒芒在眼前飞舞地密不透风,稍有异动,顷刻头颅不保。
心悬一处之际,不由屏住呼吸,身侧的一众喽啰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正当众人满是惊愕,匕首飞迸而出,‘当’地一声,扎进了一旁的殿柱上,入木三分。
再看洪老九,颌下原本就不甚浓密的短须,被削去大半,胡渣满布,众人还未起报仇心思,只见塔尖的刘仁实飞身而下,进步上前,厉声道:“瞎了尔等狗眼,这位乃是玄武门戍卫左武卫中郎将李君羡是也!”
闻言,几个距离较近,跃跃欲试的喽啰不禁吞咽口水,其后的喽啰却是窃窃私语道:“原来是那小霸王的阿耶!”
“那小霸王一来,我城南一分为三,如今又来了个老子,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却见李君羡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恨地牙痒痒,唇边不住急流鲜血的洪老九,沉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尔颌下短须为本将所剔,若是血气男儿,大可前来崇贤坊寻本将一雪今日之耻,本将随时恭候大驾!”
言罢,哼笑一声:“不过,依本将之见,你洪泰漂泊数载,沦落长安,召集流痞,占坊为营,也不过是欺软怕硬之辈,父辈期许之教导与男儿血气之方刚,早已消磨殆尽。原本今日本将前来是想在你这宣义坊挑选几位门客,不想也是一群乌合之众,地上银钱就算是本将赔你的汤药费。”
说时,又从奴仆手中要过一袋银钱,哗啦啦当着洪老九的眼睛,倾斜而出:“若是不够,明日本将再差人送来!”
“打道回府,免得被这群蛇鼠之辈污了眼睛!”
一行人浩浩荡荡沿着来时的路,湮没在狂风暴雪之中,整个过程,任凭那绑臂汉子如何呼唤,莫要放走了李君羡,洪老九全都一声不吭,呆若木鸡一般矗在殿檐下,好似失了三魂七魄。
直到黄昏时分,殿内燃起了篝火,众喽啰围坐一团,割分捡来的铜钱,在殿外冻僵的洪老九才冷不丁吭了一声。毕竟有个领头的,一众喽啰才有此栖息之地,免得为其他流痞欺凌,众人将其扶进殿内,询问打算。
摸索着手指间的黄牙,洪老九沉默许久,长呼一口气,吹动篝火翻起无数火星:“说甚挑选门客,不就是想让我等为其卖命,我虽粗贱,却也不去捧那臭脚。”
“对!”身旁的绑臂汉子附和道,“不就是运气好,混了个守门大将,府中积攒了些许银钱钱吗,我等盘踞于此,逍遥快活,何必低声下气,自讨没趣?”
打定主意,洪老九恶狠狠地看着喽啰手中的铜钱,只一摊手,众人畏其凶恶,便将所得铜钱悉数递了上去。
是夜,不出刘仁实所料,洪老九如遇而至带着几个喽啰现身城南开运赌坊。也是不出所料,一夜之间,赔了个底掉。
然而,天亮后,当洪老九气冲冲回到宣义坊老巢,准备蒙头大睡,以解昨夜困倦,赫然发现殿内佛像下的香案上摆了一篮子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