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你这个妖孽!”
被窥破心事,气急败坏,商定也就无果,二人不欢而散。见长孙无忌气冲冲离去,县廨外一众前来迎接李君羡出狱之人按捺不住,在刘仁实的率领下,挤在大牢门前,探头张望,只听李君羡回话道:“且都先回崇贤坊等候,我片刻便归!”
刘仁实除了前来迎接,还要报喜,正是昨夜李君羡传来书信,才有他进言金吾卫大将军,以四面推进之法,将流窜与长安各坊的流痞,驱赶回昌乐坊。今日朝会,金吾卫大将军并未独揽其功,也在圣人面前为这个还未入职,就立下大功的夔国公长子,请了一功,还是头功。
当年夔国公刘仁实不受自己赏赐,只留恋逍遥自在,于李二心中一直是个疙瘩,如今也就顺水推舟,将赏赐全都附注其子身上,当朝提拔刘仁实为金吾卫胄曹参军事,也是成了大唐第一个,还未入职,便平步青云之人。
看出叔父还有事在身,不便打扰,刘仁实便又劝众人齐齐回了崇贤坊。这时李君羡所在的牢房草席下,翻出一膀大腰圆之人,周身裹着布带,面色蜡黄,眼神阴鸷,也不拂去发髻间的蒿草,冷冷道:“亏得五郎让我看清了赵国公本相,不然我还心有侥幸。我慕容索虽与流痞为伍多年,恶习缠身,却也余又一丝忠义,如今幸逢明主,日后自是竭力以报。”
闻言,李君羡略微点头,伏身将他搀起:“看这架势,赵国公是不会轻易容你离开长安了,且容我部署一番,如今还是死牢安全些,便是要委屈你几日了。”
“不敢,能侥幸活命,已是拖五郎竭力搭救!”
在大牢呆了一夜,萦娘说是,身上难免沾染污秽,进门之前,要跳个火盆,方能祛除邪秽,搞得阵仗还挺大,除了一众公侯子弟悉数到场,连樊可求也请了过来,就是裴行俭因为要统计昨夜坊民损失,不曾到场,略显一丝无味。
临时摆的宴席,也不算太丰盛,却因圣人又赏了五块金饼,崇贤坊上下欢喜非常,纷纷拉着刘仁实道说昨夜经过,一番侃侃而谈,三分吹牛,七分真实,听得众人连连叫彩。
直问到昌乐坊四大金刚的最终下场时,樊可求这才冷漠道:“那妙手七郎刘齐为万年县缉拿后,心知闯了大祸,吞碗片自尽了。”
“碗片?”众人惊愕之际,也频频唾弃,昨夜霍乱之举,皆因此人放纵麾下,搞得他们都未曾安睡。
孩子们议论纷纷,逐渐忘了今夜宴席的主题,李君羡拉过樊可求与厢房内,问道:“大安坊方式一家四口命案应该是了解吧?”
“确是如我三人呈报,圣人最终判决方氏死于恶贼皇甫林川之手,要我大理寺赶在除夕之前,将其一家四口安葬。”
樊可求言罢,连连叹息:“可惜真凶还在逍遥法外,我等也只能略尽人事,为其寻一处僻静之地,希望死后能得安宁吧。”
“城东灞河绿柳林如何?”
略一思量,樊可求终是漏出了笑容:“节时欢闹,闲时僻静,倒是不为一处安葬之地。”
闻言,李君羡亦是漏出笑容:是啊!也是一则离开长安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