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你们全部给我退后!”待四名衙役把布告栏前拥挤的人群清空,那两名负责贴榜的衙差赶紧把榜单贴好,然后和其他人一起站在榜单的两边维持秩序,唯恐榜单被拥挤的人群撕毁了。
县试的最终结果不再用圆案,而是从右至左排列的方式,称为长案,一共录取五十人,这些人都获得参加四月份的府试的资格。
“爹,快看看,离哥哥的名字在哪儿?”严小妹不识字,全身几乎都挂在严老根的身上晃荡。
严老根又哪里识得,向来只有字认得他,他却不认识字。
两人正犯着愁,却听得老金在旁边叫道:“案首是陆公子,案首是陆帮主!”
他一时情急,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陆离,只是一味地乱叫。很快,站在前面眼尖的人都跟着叫了起来;“案首是陆离!”
“县试案首陆离,不会吧!......今年的案首被求索学堂的人拿走了吗?”
“这太逆天了吧!陆子归不是上个月才开始学习制艺么?上次例考还在我之后。”
“嘿!这有什么出奇的?听说人家当初参加例考时才学了三天的时文,当时好像就考到了书院例考前几十名;他可是唐子畏和关夫子的高徒!”
“那谁,陈风雨呢?他可是我们分宜的神童,正场和招覆两场排名第一的!现在呢?”
“陈风雨怎么才考了第三名,不对啊!他的武科成绩虽说不行,可也不至于落到后面去啊!”
榜单一出,现场沸腾起来,如一块大石头砸入了水塘,一圈圈的涟漪往外面扩散开去;考中的欣喜若狂,没考中的如丧考妣。
“老金,案首是什么意思?陆离他到底中了没有?”严老根听到别人说陆离的名字,可不知陆离到底中了没有,只好拉着老金确认一下。
老金也是激动得不行,呼吸都有些急促,叫道:“陆帮主是第一名,案首!”
这下,一直在旁边装淡定的小妹掌柜也激动起来了:“爹,听到了吗?离哥哥是第一,离哥哥是案首!”
“哈哈,离哥儿第一名,他是秀才老爷了!”
旁边一个读书人鄙夷道:“离中秀才还早呢!现在只能叫做童生!”
几人挤出了人群,严小妹对严老根道:“爹,我们要不要回店里为离哥哥备好两桌酒席,等下怕他的同窗过来庆贺!”
严老根沉吟一下,摇头道:“我们店里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他们随便什么时候过来都有人。我看我还是抓紧时间回村里一趟,把这事情告诉陆老爹和老族长!”
小妹嗯了一声,两人赶紧回到店里,又让董和尚安排了一辆马车,把严老根送回到院前村去。
当严老根回到院前村时,已经是午后了,陆离考中县试案首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院前村。
当老族长听到了严老根的消息,激动地站了起来,手握拐杖围着转了两圈,颤声道:“太好了,离哥儿是我们村里的后生啊!老根,你赶紧召集村老们开会,我要在祠堂旁边建个分堂,把陆老爹的牌位也放进去,把荣耀留在我们院前!”
严老根颇有些不解,问道:“陆离毕竟不是我们严氏族人,把陆老爹的牌位放进祠堂祭拜,不大好吧?更何况,他还没有做官呢!”
严德厚顿着拐杖骂道:“离哥儿现在是孤儿,虽然姓陆,但是是在我们村子里长大的,将来若是成了你的女婿,就是我们严家半个儿!他现在在城里有钱有势,眼看就要发达,又考中了县试案首,案首啊!你知道什么是案首吗?就是全县第一!别说我们院前村,就是附近十里八乡都是第一次,而且案首必中府试!现在不把他老爹的牌位放进来,不把他彻底拉到我们严家,还等他日后真正发达了,跟我们严家分庭抗礼吗?”
严老根恍然大悟:“这么说,老族长是把离哥儿当成我们严家的女婿来看了?!”
“好呐!”严老根跑了出去,先通知了几位村老,又挨家挨户地通知各家各户,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有鸡出鸡,准备明天的祭祀和酒席。
“陆老爹,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老族长杵着拐杖感叹了一声,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说服几位村老,把陆老爹的牌位放进严家祠堂。
他有这个心思也不奇怪,陆离现在在分宜县的影响力太大,只有少数的几户官宦人家才能够和陆离想比;如果说之前靠的是有钱和馋嘴帮的势力也就罢了,毕竟还是难等大雅之堂;可是现在夺得了县试案首,意味着童生到手了,若是能够再通过之后的院试,取得秀才的功名,那就相当于院前村又出了一名如严嵩、严世蕃这样的人才,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且不说严老族长怎么谋划着把陆离拉到严家,陆离和严世蕃等人赶到县衙的时候,看榜的高潮已过,公告栏前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陆离得了案首的消息早已经传开,一路上向他恭喜的人络绎不绝,只是他们这次同行的人中还有高得勤;就是为了高得勤刚才揭破杀手埋伏的功劳,大家也非得陪他走这一趟不可。
“看!那不是陆离吗?新晋案首陆离啊!”
“不愧是案首,看看人家这气度,难怪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干出这么多大事!”
“他旁边的那些人是谁?”
“嗨!这你都不知道,他旁边长得丰神俊朗、器宇不凡的那个是严家的公子严世蕃;胖子是馋嘴帮的蔡珞,胖子旁边那位是邵半城家的公子,这次县试第十名!”
陆离等人一出现,旁边的百姓都议论纷纷,无不对陆离等人感到由衷的敬佩。他的分宜书院的同窗们更是一拥而上,过来给他道喜:“恭喜子归兄获得县试案首!”
陆离一路拱手回应。
高得勤见他们忙着与同窗交谈,便在陆离身后说道:“陆公子,要不你们聊,我去那边看榜!?”
旁边有求索学堂的同窗问道:“子归,这位朋友是......?”
高得勤连忙施礼道:“不才高得勤,也参加了这次县试,现在急的去看榜;还请......”
那人听说他是高得勤,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嘴中说道:“是城北高家三公子么?你兄弟正在县衙前闹呢!说你的名次弄错了!要彭知县给你改掉名次,划你下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