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生雪却是关注错了重点，只针对钟离食鬼之事发表看法：“这算什么，大荒时期诸神相争，天下生灵皆是案板上的鱼肉。更何况枯荣一脉本也有吞噬功法，阿离不过是吃的东西比较特别罢了。”

钟离笑着接话：“仙君高看阿离了。自枯荣道主陨落之后我道衰微，可没谁再能炼成那吞天噬地的秘法。我走的是鬼修的路数，把自己炼成活鬼，跟这城中群鬼一样，也是逆乱阴阳的大不敬之举。”

陆生雪或许还受先前幻境影响，说出的话大大超出了钟离的预料，“这天下没有你需要敬的人，也没有你需要避的道。阿离想做什么去做便是。”

她想做的事吗……

那是很难很难，很坏很坏的事。

她想说，无论我要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仙君。

可话到了嘴里只吐出个“好”字来。

到底不是当年那个横冲直撞的自己。

转头见方寅气势汹汹，钟离也准备去松松筋骨，找那幕后之人探讨探讨做鬼的技术，“仙君请暂且休息，不必跟来。阿离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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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更深风寂晚，锦绣罗屏灯花绽。

烛火幽微，室内昏暗，女人身着重锦华衣坐在镜前梳理一头乌亮长发。

镜中人兰姿桂貌顾盼盈盈，一双眼睛似诉未诉犹带千般情。云也沉沉，月也沉沉，唯她借来三分光，让人间得见真绝色。

突然，窗边传来一声轻响，女人恍若未闻，仍旧慢条斯理地梳着头。

白鸟落在窗框之上，漆黑的爪子可作刀锋。

“你觉得会不会有谁来救你？”

短短一句话引燃杀机。

衔月鸟猛地往室内一扑，但见她原本站的位置上出现四道深痕裂纹。

一只皮毛漆黑的猫站了上去，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白鸟。

钟离并不将这畜牲放在眼里，只管向那女人袭去。黑猫却是不依不饶，凌空跃起朝她脖颈又是一爪。

她凌于半空突然转身改换姿态，化为人形直接用手抓住了黑猫的头。

黑猫张牙舞爪正要挣扎还击。钟离指间用力生生捏爆了那颗脑袋。

猫灵被爆头之后异常愤怒，还想再动作却被自她身上生出的藤蔓束缚着包裹成一团。

不消几刻，那藤球厚茧扁了下去，里面什么也不剩下。

这衔月鸟的人形竟是银发红衣周身鬼气。

女人像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有客来访，她放下梳子，窈窈起身对那背影盈盈下拜，朱颜含笑柔三分，蒲柳弱质也动人，就这么站在光影明灭处，长裙尾摆拖曳出无限风韵。

“什么时候恶鬼也跟修士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