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弄苒来了!”
弄苒掀了帐子,和着帐外湿浊的冷气一道钻了进来。
彼时扶嬴正握着本书,听见声音缓缓从榻里坐了起来。
“姑娘,你……”
几日未见,弄苒竟觉得眼前的人已经瘦了大半。
苍白凹陷的侧颊,茫然无神的黑瞳,似乎都在昭示着它的主人正在受着何等煎熬。
“弄苒,你怎么来了?”
“姑娘!”
弄苒一瞬便泪眼婆娑地扑了过去。
她愣了愣,僵硬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
“怎么了?”
“姑娘,奴婢知道你最近一定过得不好,但奴婢无能,不能在您的身边侍奉,让您受苦了。”
“胡说什么,我,没事了。”
她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弄苒从地上扯了起来。
“姑娘,您就别骗奴婢了,你看看,您都憔悴了许多。”
弄苒眨着泪汪汪的眼打量着她的脸。
她却卖力地扯了扯嘴角。
“我很好,真的,有兄长一直照顾我。”
弄苒摇摇头。
她的声音明明就虚弱地如同被风驱散的云一样,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完全消失地无影无踪。
“姑娘的性子奴婢还不知道,您的模样看着就是病得严重,再说温怜公子不是在别处吗?”
“兄长和你一样,放心不下就来了。”
“真的?”
“嗯”
她轻轻点了点头,为伏在腿上的人理了理额边的碎发。
“那奴婢怎么没瞧见温怜公子?”
“你来得不巧,兄长刚刚出去了,说是要买些什么东西。”
她最近的精神恍恍惚惚,连事情都记的不清明了。
“那无事,姑娘,我从家里给你带了些吃的,你现在可有胃口?”
说着,弄苒擦掉眼泪去翻弄带来的包袱。
她将手中的书扣放在一边,向那包袱里瞧了瞧,问。
“是什么?”
弄苒轻笑
“老人家常说心情不好便是心中有苦火,只要多吃些甜食就自然可将心中苦火扑灭。”
“是乾酪?”
“对呀,姑娘,您不是最喜欢吃这道甜点了吗?”
她望着弄苒满心欢喜捧在手中的油纸包,堪堪怔住。
若是以前,她也许还会因为能在如此苦寒的日子里,尝到心念的味道而感到安慰。
可是,现在就连一块小小的乾酪都与他扯上了剪不断的关系。
如此,她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是与他无关。
“姑娘不想吃吗?”
弄苒又朝她举了举。
她重新拾起榻上的书,倚回榻里的软枕上。
“先放着吧”
“哦”
弄苒悻悻地怂了怂肩,将乾酪放在了她触手可得的地方。
“哦,对了,姑娘我忘记告诉您,这些乾酪可是谢大人冒着雨亲自去买的。”
她盯着书的眼睛微动。
“是么?”
“嗯,谢大人知道奴婢要来这里,也不顾身上的伤来回骑马赶去买的,说是想让姑娘吃新鲜的。”
他的伤,一定很重吧。
那时她完全失去理智,下手没有轻重,如此肯定伤透了他的心。
“他的伤……”
“谢大人没事的,姑娘不必担心,家中有长亭姑娘照顾着呢。”
对呀,家里还有一个比她体贴百倍的姑娘,他又怎么会有事呢。
可是她的心里,怎么就如捣碎了醋坛子一样,酸酸苦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