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软晴阁,玉珺坐在软榻上,外头悠扬的戏曲声还能传来,彩绣给玉珺剥了个橘子,玉珺没心思吃,彩绣与彩珠分了吃了,一口凉凉的橘子下肚,彩珠哎呀一声酸,随即气道:“这个玉瑚,忒不识好歹。”
玉珺道:“别说这些,没意思。不识好歹的是夫人。前儿送与我饮食相克的菜式,今儿又来这么一出。她怕是存心要我死了。”
“依我说,把韵儿她们赶出去,省得给徐氏当眼线。”
听彩绣这么一说,玉珺由不得蹙眉:“可我有些担心。若她们被我撵出府,她们在外面活不下去,岂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让她们别再害我,我倒不想看到她们流落街头。”
彩绣哼了一声:“她们可是要小姐的性命呢。食物相克,吃久了,就是死。小姐可不能再仁善了。倒像是好欺负似的。”
玉珺低头:“也是啊。你们说,韵儿那种人,两面三刀的,性子那么厉害。被撵出去,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可是,我听绵儿说过,阿舒她兄弟有重病,就靠她赚钱了。若她被撵出去,她兄弟没的钱治病,岂不是我的错。”
“哎呀,小姐你这个时候慈善什么啊。她害你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有东窗事发的时候呢。”彩绣道:“要我说,她和她兄弟真缺钱死了,也是活该。”
玉珺低头:“谁不想好好过日子。要没人逼没人胁迫,何至于此。我还没想好怎么安置这些丫鬟。她们性子恶劣,若她们出去害人,搅扰外头的良民,我心不安,若不赶走她们,我又整天担惊受怕。当真是进退两难。”
“那不如,让我来帮文小姐。”
门被推开,温庭玧款款走进来,一双凤眸微微上挑,带着温润的笑意,一袭修长的貂袍正衬着他英挺的身姿。
玉珺忙起身,与他行礼,温庭玧低头笑道:“玉珺小姐,若是为难,不如将那些背主害主的刁奴交于本宫处置。”
玉珺愣了愣,尚在踌躇,不知是否该与小郡公再牵扯上干系。
见她神态迟疑,小郡公微微一笑,琢磨着怎么说,才能令她安心,莹白的指尖在檀木桌上敲击几下,方才心中有了主意,小郡公道:“我父亲是太子,未来是储君,满朝文武都是我父亲的下属,但是三叔陷害我父亲谋害七叔时,有不少大臣都帮着三叔落井下石,于我父亲而言,这些大臣,都是背主之人,我生平最恨背主之人。因为他们吃里扒外,卖主求荣。小姐的那些刁奴与那些墙头草的大臣有何区别。我见小姐为难,犹如见到我父亲为难一般。说起来,身为储君,天下人都是你的子民,如今你的子民在你背后拿刀捅你,你当然觉得寒心。小姐进退两难,在下愿意分担。宫中有浣衣司,专负责给太监洗脏衣服。小姐觉得不知如何处置那帮刁奴,便交给本宫吧,宫里按时给些例银,有家人的,家人拿例银,没家人的,就准备老死宫中吧。她们这些刁奴在宫里也只会是浣衣司的奴才,有嬷嬷管束,不必担心她们害旁人,因为宫规森严,她们只能待在浣衣司的墙里,哪儿也去不了。小姐,安心否。”
玉珺低头,抿抿嘴唇,一张小脸红了红,“不知道要如何与夫人交待。”
温庭玧见她低眉,眉目温润,似清清之水,茵茵之草,好不温顺可爱,由不得笑道:“我方才在外头都听到了。你说你们夫人不知好歹。她准备用相克的饮食毒死你了,你还在怕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