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是躺在小轿上被两名衙役从侧门抬进来的,人已经疼晕了。
凤君诺详细问了衙役他之前的种种症状,然后对黄梅雨说:“黄夫人,缩脚肠痈到令公子这个程度不能再拖,舒筋丸治标不治本反而会掩盖病状,我建议立刻开腹!再晚怕有性命之忧!”
黄梅雨觉得自己头脑不够用,肚子疼吃点药再喝点热水就好了,怎么还要上刀?
不等她问,齐博苑就不干了:“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切一块下去以后怎么……”
凤君诺冷眼打断他:“本公子在问黄夫人的意见,不是你!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本公子诊病,不喜欢闲杂人等围观!”
齐博苑本能要摆出齐阳父亲的姿态,猛然想起自己并不是齐阳的亲生父亲,万一凤君诺身为药王传人有两把刷子真能看出来呢?
只得悻悻退出门,到长廊旁的假山那边等消息。
黄梅雨向来没有主心骨,而且她现在想什么都没法入神,多看一会多听半刻就会疲惫不堪,常常天一黑就睡下日上三竿才起身,齐珞珞将这归咎于她常年得不到休息所致。
黄梅雨不停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期期艾艾地开口:“凤公子,我不太懂那些事,还是等珞珞回来,让她做决定吧……”
凤君诺察觉到她的不寻常,没继续劝说,只让桃夭带她回去休息,同时派人去找顾侯夫妇。
天色大亮,但齐云峰下的老林子里参天的古树将地面遮挡得严严实实。
顾云霆肩上还扛着那个从纸扎店偷出来的纸人,只是他明显察觉到纸人有了变化,出城没多久它就变得越来越重,如今已经和五六岁的孩童差不多沉。
纸扎店隔壁就是棺材铺,城北距离义庄远得很,有些穷人家死了人没有余钱存放到义庄,便将尸体放在棺材铺后院的黑布棚子里,等薄木板拼凑的棺材做好就直接拉到乱葬岗埋了。
那纸人沾了血腥,偏生隔壁又有新丧的游魂,直接附在上面。
不幸中的万幸,纸人没有五官无法自由行动。
“放在这就好!”
齐珞珞指着断崖下的一处,新丧的亡魂往往还没有弄清自己的处境,有的会一直留在魂魄刚醒的地方默默思考来处去路,但被血腥强行唤醒的则不同,它们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无法超度,只能销毁。
换做以前齐珞珞只要随手点燃一捧苦海业火就能将它化去,但现在她总不能一直依赖灵株,灵株上的仙家灵息用一分就少一分,她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顾云霆将纸人放下,转头看她:“直接烧毁能行吗?”
他以前也见过一些方士驱鬼,有的是将鬼魅定在碗中再将碗砸碎,有的则是将鬼定在黄纸上将纸焚化,不过效果就很难说。
齐珞珞摇头:“不成,要先将它唤醒,再利用此地的厉鬼将它毁去,让它永远无法为祸一方。”
顾云霆皱眉:“你用自己的血唤醒它,对你没有影响吗?”
齐珞珞垂眸,他的读心术又有长进了,迟疑着说到:“对身体没什么伤害,但精神会受到同样的冲击,大概是成百上千的鬼怪撕扯魂魄的感觉吧……”
“不行!我不同意!”顾云霆皱眉:“你才对萧青言出手用的就是神识攻击,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要用就用我的血,几个小鬼还难不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