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夫人思路敏捷,顾云霆思索着说道:“那便不是义王,萧彧乘出京修大堤时宫伈惗进京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大启。”
齐珞珞摇头:“不能这么简单将他排除在外,宫伈惗进京虽然是这两天的事,但三五天前便有了消息,如今外面的水路都是北边的商旅,南边水路没封却碍于大水造成山体滑坡,至今还有许多支流堵塞未清,她花在路上的时间肯定要比平时多上不少。
逆推过去,姑且将宫伈惗离开茶絔的时间定在二十天前,那个时候刚好是荀家举行筵席后不久,萧彧乘在席间无礼被我扎了几针前后。”
顾云霆拿出地形图,用草灰笔在茶絔到京城的水路上标志几处容易泛山洪的狭窄处,掐指一算时间差不多就是齐珞珞说得那样,心下更是惊讶不已,她才看过几遍地图竟然全记下来了?!
顾擘突然出声:“别忘了明王,此人奸险狡诈,这么多天不露面,本身就很可疑。”
明王受罚,婚事暂且搁浅,带人四处缉拿天鬼宗,正是张罗人马暗中进行密谋的大好时机。
九夫人挑眉:“你与他接触过吗?怎知他脾性如何?”
顾擘老脸微红,呐呐道:“龙生龙凤生凤,他出身宣氏,阖府上下没有一个好胚!”
九夫人可不会放过揪他小辫子的完美机会,一番武力逼迫下才弄清楚事情经过。
顾擘年轻时按照惯例隐姓埋名外出历练,别人抽到的无外乎小跑堂、西席先生,而他却破天荒地抽到被称为最噩运的乞丐签。
一年为期,他要和真正的乞丐一起讨饭、睡破庙、被狗追等等,要求是除非重病或者受伤,否则不能私自联系宗族,也不能暴露身份,历练的本意就是让他们记得世上还有许多苦苦挣扎求生的人,只有吃过那样的苦楚才会在上位后不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
眼看着一年之期就在眼前,顾擘马上就要恢复身份,这个时候他锒铛入狱了。
直到被押上公堂他才从状纸里听说,有人诬陷他奸污一名高门妾室致其有孕。
顾擘恨声道:“那女人是宣家小妾,将没有的事说得像真的一样,昏官收了她的银子一撇脸向着她,言行逼供三天三夜,我没有做的事自然死活不肯签字画押,他竟然让人将我手臂敲断,拉着断手去按手印。”
说着卷起衣袖,右手臂上的伤疤如同蜈蚣,几十年过去了也没有消褪。
幸好当时顾家一位宗妇路过菜市口,拿着顾氏宗亲的信物将他救下,直接告上州府这才洗清他的嫌疑,不久后那名小妾供认野种是与旁人怀上与顾擘无关。
顾擘磨牙:“我气的是这小妾栽赃的勾当竟然是宣氏主母手把手传授的!”
众人咋舌,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原来宣氏主母不喜欢大儿媳,一天到晚往儿子房里塞人,大儿媳舞刀弄棒将这些小妾歌姬打得不像样,她便想了一招毒计,让小妾与老相好勾搭有孕,再假借陪正房外出上香途中争吵被赶下车来,于是遭遇了惨事,这责任便全都是正房的。
生不出儿子又不容人,妒妇犯七出,休妻顺理成章,儿子再拦着那便是不孝顺。
只是不成想街边随手一指的臭乞丐,竟然是顾家嫡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