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青衣的恍惚间,少年从车中微微侧身靠在车帘上再次开口问道“这个曲子可是你所谱?可有名字?”少年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形体邋遢,看不见面貌的小叫花,却是有一双清澈到可以说是透亮的眸子,在心底默默可惜的同时却是有些好奇。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竟能作出‘跟有情人做快乐事,不问是劫是缘!’这么有深意的曲,可见她的特别。
薛青衣茫然的回神,小脸微微泛起红霞,心里已经鄙视了自己一百遍,灵魂都快四十的人了,竟会看一个未成年的小孩看的呆住,随后有些尴尬的开口道“那个......这曲乃是我师傅所谱,他如今已不在人世,至于这个歌的名字,它叫流光飞舞。”虽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一年,但她仍然不太习惯这般文绉绉的言谈。
“歌?流光飞舞?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流光,一夜鱼飞舞。可是这个流光飞舞?”少年对于这曲谱不是她所作,并未有其他异样的神色,好似本就不该是她作出来的一般,只是指腹摸了摸下巴,朱唇轻启出一串诗词,好奇的看着她问道。
薛青衣点头有礼的拱手夸赞道“小公子好文采。”她对于古人随便的把几个字串出一首诗词并不惊讶,只因以前在家刑家父子三人就如同此刻少年一般,题诗作词乃是家常便饭。
‘呵’少年被她语言中的‘小公子’三个字逗笑了,有些打趣的反问道“你多大了?”
薛青衣不知他笑甚么,只是顺势的回答道“我今年十一了”。
少年继续看着她调侃道“在下如今年方16,已笄冠,而你才十一岁,不及豆蔻,怎得叫我小公子?”
薛青衣一愣,随之忙开口道“是在下口误。”她有些无语,若是论灵魂的年龄,自己都可做他娘了,但单论身体,自己确实要比他小几岁。
“锡之,这天,好似要下雨了。”就在这时,暮然一个低沉的嗓音插入。开口的是那个坐在马车外赶马的车夫,听声音,年岁不大。
薛青衣闻声看去,只见那开口之人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服饰,头戴斗笠,手持软剑,浑身被寒气所裹住的男子。
少年随着他的声音望了望,眼见方才还晴空万里,而此刻却是灰蒙蒙一片的天空,心下已有计较,而后低下头盯着薛青衣那清澈的瞳孔道“这谱以及你所说的这个歌,在下要了,你要是能再给我谱一曲我满意的曲子,我不仅能顺路带你一程,还可供你温饱,如何?”
两首歌便能把窘迫之事解决,薛青衣自是求之不得,何况看这天,估计很快便会下雨了,顿时欣喜点头答应。
“莫要高兴的太早,谱曲容易,谱出在下喜欢的曲子却是难的很!”见她愉悦的眯起杏仁般的眼睛,少年略带打击的道。
薛青衣连连点头应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顿了顿,随后有些尴尬的继续道“小……那个…公子,能不能在谱之前给我些水喝?”
少年抿嘴一笑,随手从马车中摸出一个褐色的水袋,眼神示意她接住的丢过来。
薛青衣喝过水把水袋还给少年之后,指腹轻轻勾托琴弦,‘咚,叮……’一连串悠扬的琴声徐徐响起,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她亦是跟着哼唱开来。一首刀剑如梦,多少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恩怨是非,悲欢离合,在她的弹指之间逐步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