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随着琴音的旋律渐渐消失殆尽,但听众却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少年片刻后缓过神,深深的正看了一眼薛青衣语气略微柔和了些道“快些上来,以免下雨路上不好走,天黑之前进不了城就麻烦了。”
她感激的连连点头称是,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急切的跳上马车,但因手中抱着古琴的原因,差点滑倒。好在一旁闷不作声,浑身充满嗜血气息的车夫伸手扶了一下,才能幸免摔跤的窘态,她感激的对着看不到面貌的车夫道谢后才进入马车,但眼角余光瞟见车夫擦拭手掌的动作。她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看除了一双手以外,无一处不是脏兮兮的身体,最后只得无奈的选择坐在马车外与车夫同坐,以免弄脏了那富贵少年的地方。
车内少年看她神色窘迫的坐在车外,自是懂她的忧虑,沉思片刻,随之凤鸣般的笑声响起,他突地起了打趣的心思,掀开车帘道“呵...!你坐在车外莫不是想赖账?”
薛青衣闻言,猛的扭头,疑惑反问道“赖账?什么赖账?赖什么账?”
少年知她是当真了,也不点破,故而还佯装正经的指责道“你此刻神色鬼祟的坐在车外,如何给我谱曲?你若不谱曲岂不就是赖账?”
薛青衣听闻少年说自己神色鬼祟,心中不悦,不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路上还得靠他的马车,她定不能发怒,只好收敛怒气装作惶恐的解释道“公子怕是误会了,我这是怕弄脏了你这华丽的马车,并非公子所想。”
少年看着薛青衣那敢怒却不敢言的小脸,有趣至极,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继续道“噢?当真是怕弄脏了我的马车?”
眼见怎么解释少年都还满脸写着不信二字,薛青衣有些急了,口无遮拦的道“你这小孩怎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就几首破歌嘛,我用得着赖账?”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方才还斯文有礼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此刻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般的小乞儿,强忍住笑意继续道“非也,非也,在下既不是小孩也不是小人,而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既你怕弄污了在下的车,可事后多谱一首好曲子赔给在下,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他倒是想的美,薛青衣懒得与他争辩,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讽刺道“公子好口才,在下甘拜下风,不过在下记性不太好,为了避免一会进了城在下把这个谱曲的事给忘了,公子你就得不偿失了,唯恐夜长梦多公子还是早些给我纸笔,在下也好早早的给公子你把曲子谱出来。”此时她被愤怒蒙蔽了头脑,只知呈一时之快,话方落地便后悔了,自己怎的如此莽撞,古人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不就过去了,若是惹恼了他,他把自己再赶下马车,自己该如何是好?
说完不该说的话,薛青衣心虚的偷偷去瞄少年,见少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盯着她,四目相对,‘噌’她的双颊立即桃花朵朵,绯红异常,一直延伸至脖颈,好在她浑身污秽,不论脸红与否,旁人也瞧不见。顿时心中暗骂,一个男子长得比女人还要美艳几分,不去泰国做人妖真是可惜了。
少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见她神色躲闪,行为反常,还真有几分鬼祟的意思,思考片刻,缓缓点头认同道“嗯,说的倒是在理。”随后转身从车内的箱子里拿出笔墨纸砚,又拿出一个棕红色的棋盘,随之一同递给她。
他迅速的动作弄的薛青衣一愣,随即接过少年递过来的物品,井然有序的把物品一样一样放好,顺便叫身旁的车夫大哥慢些赶马,以免把自己甩出去,哪知人家车夫大哥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她边谱曲边在心里鄙视自己眼瞎,方才还以为是遇见天使来搭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哪知就是一个披着天使外衣的黑天鹅,小气,市侩,尖酸,把一个商人的本性饰演的淋漓尽致。